老夫渾厚一笑,道:“還說本身不是小娃子,你這不就在使小娃子的負氣性子嗎?”
“奉帥令,陣中之將已由宋軍俘囚辨認,詳細認明身份。”
完顏宗弼回過神來,剛想說點甚麼,隻見小將高嶽又槍挑了一員金將後,也已然身中數創,血流滿甲,人困馬乏,卻俄然挺直胸膛,立起家軀,舉槍橫眉大喊。
馮亮口齒聰明,聲音清脆,講起來層次了了,一番說道,高嶽便曉得了事情的大抵顛末。
小男娃瘦瘦的身板,在地上映出一個長長的影子。高嶽見是個孩子,張口問道:“小娃娃,你家長輩可”
大地之上,密如蟻群般的數萬金兵交叉奔湧,旗幡龐雜,兵戈耀日,懾伏入心的胡笳號和大鼓聲稠濁著喊殺聲,驚天動地。
“你就有霸王之勇,又當如何?”另一細目副將不屑撇嘴,“嶽飛都已被大帥施了奇策,讓趙構和秦檜召歸去籌劃著籌辦殺了,主將要死,這些個散兵遊勇還能翻上天去?”
“講來。”
“擋吾者死!”
兩月前,寄父嶽飛被朝廷短促召回,臨行前再三叮嚀高嶽等部下,死守朱仙鎮大營,原地待命,不得妄動。
以宋將為中間,有無數的金兵不竭澎湃而至,間或有高喝聲。
公然是他!高寵嫡子,嶽飛義子,有這身技藝,本就普通啊。
一間柴房內,粗木床上,鋪著層層乾草做底,麻布為麵,絲綿為裡的豐富被褥裡,躺著一個青年,恰是力戰不降,絕然投河的高嶽。
說著,他眨兩下烏黑晶亮的眸子,瞅著高嶽,略歪頭道:“聽你口音,也不是本地人,也罷,賢弟我就奉告你,我們這白嶺山白嶺村,恰是秦州隴西郡首陽縣治下。”
老夫擺擺手,一臉慈容道:“哎,稱不得甚麼貴姓不貴姓,也不要叫我甚麼老先生。嗬嗬,老夫姓胡,這娃娃是我外甥,叫個馮亮,你喚他亮子就行。”
“天日昭昭!天日昭昭!”
說著,他頓了頓,偷偷瞄了眼宗弼,見無異色,才道:“要不是大帥命令要生俘其人,某早就讓他亂箭穿了心。”
胡老夫點點頭,陪著嗟歎了聲,又把粥遞了過來,道:“公子,趁熱喝了吧。唉,這世道,冇法說。”
“常日裡,我和我這外甥亮子兩人,相依為命。昨日我兩人上山打冬柴,趁便想再獵點山麂野兔之類的,這山麂啊,速率快,機警的緊,抓是難抓,特彆是夏季裡……”
“孃舅,你把我們老底都交給他,我們還不曉得他從哪冒出來的呢。”小男娃馮亮拽了拽胡老夫的衣袖,大聲提示道。
“多謝胡老伯。不過千萬莫再叫我甚麼公子了,喚我表字雲崧便可。鄙人也正想叨教,此是何地?我又因安在此?”
馮亮往床邊一坐,閒逛著腿,側著腦袋道:“昨日我和孃舅下得山來,已是傍晚,顛末山腳下河邊時,就發明你就穿戴件貼身裡衣,昏倒岸邊,渾身濕透,下半身還在水裡泡著哪。”
宗弼神采龐大,擺了擺手,緩緩道:“彼雖殺我兒郎甚眾,然孤身麵對我千軍萬馬猶然不懼,竟如入無人之境,誠懦夫也,豪傑也,某甚愛之,惟願其力竭而降。”
大河南北,四海八荒,天下第一虎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