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泓的事情從他知情到結束,光陰不長,卻讓他受儘煎熬。
二弟如果泉下有知,該作何感觸?若母親曉得首惡是他,又該如何?
幸虧有二弟。二弟做事老是乾脆利落,聽他孔殷地訴說完所知統統,點頭說道:“我已知情,會妥當措置薛泓,那些下人交給你發落。這件事,你不消活力痛恨,算是情有可原——是我惹得娘長年不快……你要怪,就怪我吧。”
008
炤寧倒是不為所動,笑若夏花地伸開手臂,“要抱抱。大伯父抱,累了呢。您帶我去劃劃子采蓮,好不好啊?”如何都不接他的話。
如刀的舊事,不欲殺人,卻引來殺身之禍。
二弟隻是悄悄一笑,“娘痛恨我一個就夠了。”
至於二弟,那是真正的軍事奇才,在疆場上的驍悍睿智,不容任何人忽視。將帥惜才,數度汲引二弟,直至前鋒職。回到都城,天子伶仃召見,由衷的賞識,扣問二弟想要何犒賞。二弟請天子賜婚,惟願娶陳氏為妻。天子哈哈地笑,問明兩人是青梅竹馬,馬上應允,又命二弟到五軍都督府行走。
以後數年,二弟幾次告彆親人,四周交戰,立下赫赫軍功,成為無人可望其項背的絕世名將。
太夫人醒轉過來,用絕望的眼神看著他。
他這旁觀者,由衷地為二弟歡暢。
二弟沉默以對。反正都不能出爾反爾違背聖命的事,母親就算再活力,也不成竄改局麵。
父親是十六歲去青海隨軍剿匪,後又鎮守邊關,二十三歲調職回京,這才立室,娶了出自蔣府的母親。傷病纏身,需得耐久服藥,書房裡長年有著淡淡的藥草味道,到底是英年離世。
小小的炤寧大眼睛忽閃一下,竟是不接他的話,抬手指著湖麵,“大伯父向來都不陪我采蓮呢。”
一向未曾提,直到現在。
天子賜婚這件事氣壞了母親,劈臉蓋臉地怒斥二弟:“陳氏孃家充其量是個書香家世,她又隻要姐妹冇有兄弟,娶她能落到甚麼好?”
炤寧心寒的日子想必已成疇昔,現在輪到他了,他不止心寒,另有發急。他不敢斷言本身能走在太夫人背麵,驚駭今後後代會墮入炤寧今時的險境。
因著前朝出過兩位威風八麵的女將軍,他從不會輕視女人,如果言行在理,都會照辦。題目是家裡這兩個女人並非驚才絕豔,很多時候不能看清局勢、衡量輕重,要的隻是多一些再多一些的繁華、更高更被人欣羨的位置,永不滿足。江家的職位要更高,她們孃家的職位也要更顯赫。她們如果不能如願,便請蔣家給他使絆子。這不是作死麼?就不怕烈火烹油被燒死?二弟要他保持家屬繁華,他就這麼個保持的體例?
那婆媳兩個,竟是相仿的脾氣,他每日必做的兩件事,是要聽母親對他發號施令,聽原配規勸他不遺餘力地助蔣家陣容更盛。
“那如何行?”他如何能讓二弟一人接受母親的痛恨。
丫環忙著給太夫人掐人中順氣的時候,他坐在一旁,任由舊事一樁樁一件件在心海重現。
他揮手遣了下人,考慮以後道:“我會儘快接炤寧回家,並宴請各家讓人們曉得此事。眼下該為她做的,我都會做。至於炤寧要您為她做甚麼,我現在猜不出,今後也不會乾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