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餐是錦棠做的,除了葛牙妹燉的大肥蹄膀,她還蒸了個桂花糯米蓮藕,炒了個醋溜白菜,再取自家的酒糟和酸茱萸燒了幾條渭河裡的小黃魚。
一說印子錢的利錢,葛牙妹又要癱了。錦棠一力肘著她,纔不至叫她溜下去。
她風俗泡著腳涮口,他立即就端了痰盂來捧著,等她涮完口吐了青鹽水出來,穩穩的接著。
是啊,到底冇和她和離的時候,他雖有生母養母倆個家,但是並未曾住到哪一家去,與她單點著小院兒太小日子,家裡隻要她一個,雖說一吵架他就翻臉,冷冷冰冰,但倆人吃上點酒好的時候,也熱熱烈鬨,恩恩愛愛的。
和離以後他和黃愛蓮搬進了相府,但鶯鶯燕燕也隨之就出來了,隻要陳淮安點個頭,天子賞幾個,生父送幾個,養母再送幾個,黃愛蓮常常出門,身後都帶著一長串的小妾們,花枝招展,好不熱烈。
“孫伯伯,您的醫術我們百口人都感激,但隻怕從明日起,我爹不能再請您診脈了。”錦棠忽而聲高:“有整日偷看彆家婦人的時候,還是多體貼體貼孫伯孃吧,畢竟她也四十好幾了都還膝下空懸,乾兒到底不比親兒,您也該體貼體貼她,您說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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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翠娥是渭河縣最大的當鋪,天景典當行店主的大女兒,與陳嘉利門當戶對,也是一對可貴的恩愛伉儷。但她打十五歲嫁過來,現在都雙十了,肚子就冇見過個訊息。一個女人嫁過來五年生不出孩子,在家裡當然就冇甚麼說話的處所。
上輩子雖說他常日裡總不著家,但是凡是有一日想哄她上床,獻媚奉迎,謹慎殷勤,無所不消其極。服侍她就跟宮裡哪起子冇根的寺人們服侍老太後似的,如何舒暢如何來。
方纔錦棠在廚房燒菜,他便一向在外頭看著。
錦棠喜食酒糟,酸酸辣辣的,配著米飯最是開胃,一筷子還未挾進嘴裡,就叫葛牙妹給打了下去,氣鼓鼓翻個白眼兒,去扒白飯了。
陳淮安纔是殺人分屍的那小我,按理該怕的, 該擔憂的, 但他就那麼穩穩的站著,兩隻修勁的大手負於身後,眉間波瀾不驚。
“娘,要兒子幫你蒸酒,還是去床上溫課?”他這話是給葛牙妹說的。
果不其然,孫家的人連砸帶翻了半個時候,把酒窖翻了個遍也冇有找到孫乾乾的任何蛛絲螞跡。
酒糟小黃魚,全部渭河縣,就數錦棠做的好吃,無它,隻因她家的酒糟味道好。小黃魚掛了粉,先下油鍋炸,炸醉了以後再拿酒糟來燒,起鍋時灑上醃過的酸茱萸,就是一道又酸又辣又開胃的下飯菜,滿滿鐺鐺的一桌。
她喜好用燙帕子蒸臉,他是男人手不怕燙,立即就淘澄好帕子遞過來了。等她揩好了臉,又捧了銅盆過來放在她腳邊,等她本身脫鞋脫襪。
上輩子因為那點子貪酒的噬好,在渭河縣她冇少叫人罵過。果然重活一回能竄改很多事情,她明天當是鉚足了勁兒要替葛牙妹正名,照那些圍觀百姓們的反應,大師的重視力都在孫福海身上,她娘倆的事當是冇人會再提了。
羅念堂悄悄挾了筷子桂花蹄膀給錦棠,低聲道:“姐姐,今兒多虧了姐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