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蘇綸信有些遺憾似地搖了點頭,歎道,“弟子抱著殘存的一絲但願來奉告師叔。師叔若不信的話,弟子無話可說。”頓了頓,持續道,“本日之見,權當弟子與兩位師叔道彆。”
“你到底,你到底甚麼時候能不膠葛我……”
她這一問,麵前人忽而眸光一亮。確切,這半年來,大多是殘花替他露麵,像他本日這般親身找她找到禿鷲崖的,恐怕僅此一次。
她緩緩地閉上雙眼,神采慘白,一如既往,道,“那毒喚‘醉東風’,無色有趣,性子極烈。每天用上一點,同春藥無異。但若日積月累,可蝕心蝕骨,腸穿肚爛。”她頓了頓,有些感慨,“烏小七能輕而易舉地殺了‘鬼娘子’,大抵一半都是這‘醉東風’的功績了。”
“師妹是隻顧了心上人哪……”
忽而一縷暖風襲來,裹挾著陣陣花香。
那蘇綸信點了點頭。
“師侄說完了?”那無相問道。
“你將同我說的那些話,與你無相師叔好好說了,最好一字不漏。”
他搖了點頭,悄悄地咳了幾聲,咳得兩頰潮紅,“多數是死了。”他說。
無腸點了點頭。她腦海裡忽而閃現出一張深埋淤泥裡腐敗到不成人形的女子之臉,胃裡頃刻翻江倒海,噁心不已。“烏小七給鬼娘子下了毒。”
果不其然,那弟子微微一笑,作揖道,“弟子蘇綸信,拜見二位師叔。”
一時候三人頭頂各生疑雲,愈發不解。
那無相看都不看二人,沉聲道,“現在我被囚禁在戒律堂裡,實屬一個廢人。你二人明麵上迎和無極,背後裡卻來找我挖其牆角。哼……你們既說了,亦是不怕隔牆有耳。莫非你們就篤定我會信?”
不知過了多久。
東風肆意。
那蘇綸信點了點頭,無相隨即起家要走。
她眉頭一皺,道,“你咳了半年了一向冇好。”
無相這話,實在不無事理。他蘇綸信雖說係無量真人的關門弟子,但與無極的乾係,相較無量,恐怕過猶之不及。不是他無相氣度狹小,是這知名派上高低下親眼所見,人儘皆知。
“無相師叔彆曲解。”那蘇綸信又作一揖,不卑不亢,道,“是弟子哀告無眠師叔。”
“弟子不知。”蘇綸通道。
她啐了他一口,恨恨道,“卑鄙!”
“你本日找我,是不是出了甚麼事。”
碧山知名派。
“那師父當初又為何要創寒水門?”
話音一落,那無相細眯了眯眼,忽覺一縷輕風掠過耳畔。轉眼看去之時,但見一豐神俊朗的弟子長身而立。他打量了這弟子幾眼,有些驚奇。一是驚其輕功之高,竟暗伏戒律堂內不被髮覺。二倒是……“蘇綸信?”
“隻是想起了幾位故交……”她回身看向風吹雨,問道,“我托你在中原找的三人,可有動靜了?”
那無相冷哼一聲,將目光轉向那滿麵淚痕的女子,說,“師妹怎的哭訴還要帶一個外人。”
兩行清淚,頃刻滾落。
那無眠利落地抹掉頰上的淚珠兒,一個閃影悄悄地掩上了門,沉著了些許,眼眶通紅地盯著無相,道,“我對昔日掌門的情義,師兄是曉得的。”她苦笑了笑,“無極有他的手書,可見頗得信賴。單這一點,我就……”
殊不知此語一出,風吹雨馬上身軀大震,連連咳嗽不止。
那青衣男人不消說,便是名震天下的存亡門掌家聲吹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