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叛用心留著幾分肚子,要到這販子上來享一享口福。
南門西這一帶,酒家小肆、小吃攤子極多,金陵士大夫們自古便工於口腹,直白點說南京人自古就是吃貨,世人言天下諸福,唯吳越口腹,便是說吳越之地適口之味甚多的原因。
梁叛一鼓掌,說道:“好吃不嫌多,一樣都來一份。”
“哦……”他走到門口,俄然想起一事,留步說道,“關於漕幫與中間之間的題目,還望速速自決,免生枝節。那八指和尚之死,本縣雖命仵作以溺斃定論,但是梁叛已在天界寺彆院做過屍檢,找到了那枚鐵針,恐怕漕幫會橫施抨擊……”
可那小男孩卻已經擺脫了她的手,連翻帶爬地坐上了梁叛劈麵的長條凳”,一雙烏黑的小眼睛骨碌碌地盯著桌上的那碗餛飩湯泡饊子。
這一放鬆,便不由得起了“初到貴寶地”的旅遊心機,三步一停,旁觀兩邊南京古城的風景。
張守分低著頭走出會同館,站在長安大街上,伸手從街劈麵招來一個賣桂花糕的伕役。
這席蓬上麵隻要一張待客的方桌,擦得乾清乾淨,梁叛獨坐一邊,聽丫頭哼得好聽,便問:“丫頭,你哼的甚麼曲子?”
張守分翻開箱蓋,從內裡拿出兩塊冒著些許熱氣的桂花糕,咬了一口,又甜又香又軟又糯,不覺舌下生津,腹中頓時更餓了。
小店家眨巴了兩下大眼睛,大風雅方地答道:“客長安知我叫丫頭?我這裡有餛飩湯、炸饊子、薄餅子另有下飯的醃酸菜,不知哪一樣中您的意?”
丫頭伸出一根蔥蔥食指,在烏黑的臉頰上悄悄颳了刮,戲謔隧道:“羞也哉!你這客人,也要多多讀書的。這是北宋時候大學士陶穀在《清異錄》裡寫過,不過陶學士的用詞不像我唱得這麼直白,意義老是一樣的。”
張守分掏了八枚製錢,放在了箱蓋上,便一邊吃動手中的桂花糕,一邊向江寧縣府街走去。
實在現在日本使團和漕幫同屬六駕副車之一,張守分還是擔憂這兩架副車自相爭鬥,白白折損。
寒具是指寒食節禁炊火時作為乾糧吃的食品,在各地表示分歧,有的叫餅,有叫環餅,也有叫撚頭的,在南京便是指的饊子。
那倭女遠遠在廊下站著,見他出來,趕緊碎步小跑,來到門前哈腰為他穿鞋。
未時二刻。梁叛在老楊店胡亂墊過了肚子,揹著一雙手,正心對勁足地在六角井巷子裡漫步。
本來這女子還是一名西席先生。
因為耐久挑扁擔的啟事,粗布襖子的肩膀頭上,各色補丁打了一層又一層,挑著箱子穿過馬路,站在了客人的麵前。
他既已決定不再查呂書辦的案子,表情便可貴放鬆下來。
緊接著又有個年青的女子說道:“好高雅的小廚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