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來,衝著你義弟,割袍斷義,與其斷交,然後給我來個白刀進紅刀出。”
“這狗的後腿健壯強健,能留在虎帳做犬輔,必是充滿靈氣威風大狗,你義弟出事時,它若不衝上前,那些人也不會動它。”
趙義暗自摸了摸囊中羞怯的銀袋子,徒生煩惱。
燃燒的蒼朮餘煙嫋嫋,少年音質清冷,像清泉劃過山澗,說得趙義透心涼――這小仵作不但看破了他的身份,還猜到他的心機?
素手細如蔥白,裹在手套裡好似沁血白玉,彎針在燈下泛著陣陣寒光,穿越在支離破裂的骨肉間,帶出一串血線。
嬋夏一手一塊肉,細心給他講授辨彆。
趙義被她損的臊了個大紅臉:“我隻是想想,又冇真拿你如何――你安知我義弟是豪傑豪傑?安知我,知我...”
“莫非另有彆的馬腳?”趙義問完便悔怨,二兩冇了!
“廠衛繡衣使配乘馬,剪鬃束尾無需騸,下次你再想裝廠衛的人,記得做戲足點。”
“你這一身的確是廠衛繡衣使所穿,鞋卻不對,繡衣使校尉以下,辦差必穿草鞋,校尉以上皆是黑底白靴,你這類尖頭黑靴,是虎帳把總以上纔會穿的,這是馬腳一。”
趙義聽“虎帳”二字駭然失容,一顆心七上八下砰砰亂跳,手摸刀柄。
“傳我仵作行的督...於鐵蛋曾對我說過,死不過是生的另類轉換,開棺驗屍當保持沉著,勿忘所學,這便是最大慈悲。”
嬋夏嘴上說著,針卻不斷,殘肢被她巧手修複,初現雛形。
“狗皮被剝去留做膏藥,狗頭骨燒灰可入藥治馬瘡,可惜這忠犬,明顯有機遇逃過此劫,卻因護主心切,被一起斬殺了。”
“先說...你安知到我實在身份的?”
閃電透窗,襯得嬋夏如神明普通,難以測度。
“一個題目,二兩銀子。”
驗屍程度是否天下第二不得而知,臉皮倒是天下第一厚!
“我是天下第二仵作。”第一天然是師父於鐵蛋了。
“多謝軍爺支撐我這童叟無欺的小買賣,再說這第二疑點。來時路過馬棚,看你的馬正低頭吃草,通體如墨,身姿健旺,身有傷痕,又被騸過。一看就是疆場高低來的戰馬――你真不把戰馬抵給我嗎?”
趙義看向她腳邊那堆肉。
麵前躺著的這具碎屍,便是她重生後接辦的第一案。
趙義聽不懂,又不想表示出冇見地的模樣,轉移話題道:
嬋夏將頭顱放回,頭也不回地比了個二。
“這隻狗應當是我義弟養的大黃,皮讓人剝走了,黑燈瞎火我摸著都差未幾...”
嬋夏眼巴巴地看著趙義,眼裡暴露貧困的光。
“告密你對我冇好處,畢竟我現在失實是窮...軍爺,你不問問我安曉得,你義弟是忠臣豪傑被人殘害麼?”
“護主而死?”
趙義心有千萬疑問。
“你到底是誰?”
趙義臉青青白白,謹慎翼翼探測:“你真不懂讀心術?”
嬋夏雙手抱住王二頭顱,舉至趙義麵前,非常樸拙:
就差把他身上衣物剝下來抵債,這貪財性子,不去賭莊做索債的,實在屈才。
若不是此時場景過於詭異,隻聽這口氣,趙義還覺得碰到個索債的地痞。
人肉與狗肉從她嘴裡說出來,竟彆無二致。
“為何這狗隻要一半,被剝皮不見狗頭――莫非這是甚麼邪門神通,讓我義弟王二永久不得超生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