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義隻當聽不到這厚臉皮的訛詐。

他這般壯漢看了這一堆骨肉都心生害怕，小仵作沉著的近乎駭人，不知摸了多少殘肉斷手。

趙義心有千萬疑問。

“你義弟是豪傑豪傑，你動我便是濫殺無辜，丟你義弟的臉，豪傑怎可與狗熊稱兄道弟？你既執意滅口，先對著你這豪傑義弟恩斷義絕，絕完了便滅我口罷。”

“傳我仵作行的督...於鐵蛋曾對我說過，死不過是生的另類轉換，開棺驗屍當保持沉著，勿忘所學，這便是最大慈悲。”

“若我把你冒名頂替的事兒張揚出去，按大燕律，我替你縫屍已屬同犯，也要一併挨板子，有錢不賺非要奔著挨板子用力，我還冇那麼傻。”

趙義臉青青白白，謹慎翼翼探測：“你真不懂讀心術？”

這四個字勾起了嬋夏的感慨。

“廠衛繡衣使配乘馬，剪鬃束尾無需騸，下次你再想裝廠衛的人，記得做戲足點。”

“這隻狗應當是我義弟養的大黃，皮讓人剝走了，黑燈瞎火我摸著都差未幾...”

燃燒的蒼朮餘煙嫋嫋，少年音質清冷，像清泉劃過山澗，說得趙義透心涼――這小仵作不但看破了他的身份，還猜到他的心機？

若不是此時場景過於詭異，隻聽這口氣，趙義還覺得碰到個索債的地痞。

“我是天下第二仵作。”第一天然是師父於鐵蛋了。

“護主而死？”

她宿世便是為了護著督主，被狗天子的追兵一箭穿心，再睜眼便回到了八年前，此時她才十四歲。

“這類剝了皮的小塊狗肉你認不出，委偏言得疇昔，可這都能混出去...”嬋夏抓起完整的狗後腿，“眼力真讓鄙人佩服。”

嬋夏將頭顱放回，頭也不回地比了個二。

“這狗的後腿健壯強健，能留在虎帳做犬輔，必是充滿靈氣威風大狗，你義弟出事時，它若不衝上前，那些人也不會動它。”

趙義被她損的臊了個大紅臉：“我隻是想想，又冇真拿你如何――你安知我義弟是豪傑豪傑？安知我，知我...”

“有現銀最好，無現銀也可賒賬，若實在過意不去，把馬留給我，也是不挑的。”

驗屍程度是否天下第二不得而知，臉皮倒是天下第一厚！

今後廠衛督主少了個忠心狗腿，青州即將多個德藝雙磬童叟無欺的好仵作。

“為何這狗隻要一半，被剝皮不見狗頭――莫非這是甚麼邪門神通，讓我義弟王二永久不得超生？！”

嬋夏眼巴巴地看著趙義，眼裡暴露貧困的光。

他自認裝得他天衣無縫，連巡檢司那些人都被他瞞了去，小仵作怎看破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