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雍看了看這空無一人的蕭瑟地點，唇角上揚，“大人做甚麼？”

趙胤眼瞳烏黑，“七月十四那晚，你是如何從張家活著出來的？”

趙胤不答，從馬鞍裡取出一個油紙包，丟了出去。

馬蹄踏著亂草叢走的門路，分開官道，走上通往雍人園的路。自時雍出事，這條路少有行人，荒草已高得冇了馬蹄，巷子絕頂是結滿蜘蛛網的“雍人園”大門，門匾歪傾斜斜地吊掛著，官府的封條早已被風雨敗了色彩。

時雍走到這裡，順道去良醫堂找孫正業看手指。

時雍俄然感覺嘴唇發乾，“你曉得它在這兒？”

時雍佯做嚴峻地呀一聲：“大人，民女冤枉！”

趙胤拉下臉。

王氏本也是個嘴臭的，聽了這些話麵紅耳赤，啐一口，跳起來就罵人，可謝夫人釵斜衣鬆，手上拿了刀子，漲紅了臉皮，明顯不是來講理的，而是冒死，王氏也不敢上前，隻能叉著腰和她對嗆。

拆了紗布，瞥見已近癒合的傷口又崩了個七七八八，孫正業少不得嘮叨幾句。

是大黑。

她漲紅的臉皮俄然怒起，眼冒凶光。

趙胤坐得比她還要端方，保持著他矗立執韁的姿式，一動不動，與她的後背留出一個拳頭的間隔。

“讓讓，讓讓！錦衣衛辦差，受命緝捕人犯謝氏。”

雜草叢中，冒出一顆玄色的腦袋，一雙狗眼鋒利有神，在薄霧滿盈的草叢裡形單影隻，肥胖薄弱。

“敬愛。”

“宋阿拾歡樂我兒，眼看我兒要娶侯府蜜斯，便心生嫉恨，打通官吏讒諂我兒與張芸兒有私交，汙他清名，現下又奉承錦衣衛的朱紫，指我打通寧濟堂伴計害了張捕快百口性命。冤啦！冤死了呀。”

幾塊熟肉從油紙包裡滾出來。

時雍摸索著輕笑：“多數督明知有異，不還是按張芸兒煎藥誤殺百口結案了嗎？你又比我好到哪去？不一樣是貪恐怕死，不肯惹事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本座和你不一樣。”

“謝家乾出這等冇臉冇皮的缺德事，怪得著誰？這就是現世報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兒清明淨白一個讀書人，那裡曉得這些作踐人的爛事——”

“這冇廉恥的一家子狼心狗肺，恩將仇報，害我謝家，害我兒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