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惕守道:“是麼?那可真的有點兒希罕古怪了,也說不定我那小師父是個冒牌貨,嘻嘻!對啦!我瞧你這位小兄弟的武功,隻怕就比我那小師父強些了。”
那道人微微一笑,右手翻向肩頭,俄然間青光刺眼,背上的長劍已拔在手裡。
何惕守道:“我本來也挺愛濫殺好人的,自從拜了袁承誌這個小師父以後,他說了一大堆囉裡嚕囌的華山派門規,說甚麼千萬不成濫殺無辜。但是我瞧孫姊姊胡亂殺人,不也半點冇事麼?我這可有點胡塗了。待我見太小孩子師父,再請他指導吧。”
馮難敵雖見她剛纔脫手迅捷,但自恃深得師門絕藝真傳,威鎮西涼,那把這女郎放在心上,但見她一副嬌怯怯的模樣,肝火漸息,善念頓生,朗聲道:“我們這些人還好說話,待會歸嬸孃出來,她嫉惡如仇,見了你這等妖人必然放不過。還是快快走吧!”何惕守笑道:“你又不是我的小孩子師父,憑甚麼叫我走?”
何惕守道:“擄人逼親,確是他們不好。不過這位孫姊姊既已將他義兄殺死,也已出了氣,何況又冇拜堂結婚,冇短了甚麼啊。再說,人家瞧中你孫姊姊,苦苦相思,是說你美得像天仙普通,如何人家偏又瞧不中我呢?孫姊姊以怨報德,找上他家裡去,殺了他一家五口,這不是毒手了點兒嗎?殺人固然好玩,總得揀有武功的人來殺。他的七十歲老母彷彿冇甚麼武功,也冇犯甚麼罪,最多不過是生了個兒子有點兒無恥。他的老婆和三個小後代,更不知是犯了甚麼彌天大罪?殺這些人,不知是不是華山派的端方?華山派大戒第三條,是叫人濫殺無辜嗎?小女子倒不記得了。”
馮難敵見愛子受欺,大怒喝道:“你自稱是本門弟子,我們先前還信了你三分。但是你這手重賤工夫,怎會是本門中的?你過來!”他不暇解開衣釦,左手在衣衿上一拉,噗噗噗數聲,一排衣釦頓時扯斷,長衣甩落,暴露青布緊身衣褲,神態威壯,如同一座鐵塔。
華山派世人麵麵相覷,不知這個女子是何路道,她自稱是本門弟子,但身法武功,那有半點華山派的影子,武功卻又如此精強。
馮難敵見她行禮卸招,心中暗叫:“好本領!”正要跟著進招,忽聽得山腰裡傳來呼喝叫喚之聲,有人爭鬥追逐,便向何惕守望了一眼。何惕守笑道:“你狐疑我帶了幫手麼?我們先瞧清楚再比劃,你說好麼?”
孫仲君脈門給他扣住,登覺滿身痠軟,使不出半點力量。那道人收臂將她摟在懷裡,又伸嘴疇昔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,讚道:“這女娃子不壞!”
孫仲君在袁承誌手裡吃過大虧,厥後給師祖懲罰,削去手指,推本溯源,可說都因他而起,一想到這個小師叔就恨得牙癢癢地,隻是一來他本領高強,輩分又尊,二來他救過師父愛子的性命,師父師母提到他時老是感激萬分,本身隻得內心憤恨罷了,這時聽何惕守自稱是袁承誌的門徒,不覺肝火直冒上來,叫道:“你如是華山派弟子,如何跟這等無恥狂徒在一起?”何惕守淺笑道:“他是我師父的長隨,不見得有甚麼無恥啊。勝海,你如何對這位女人無恥了?當真無恥得很麼?唉,我可不曉得你這麼不怕難為情。”說著抿嘴而笑。孫仲君更是大怒,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