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仲君剛撲下地,隻見剛纔收回的鋼鏢鏢尖已射向本身胸前,不知那惡道如何會把鏢激打返來,當時已不及閃避抵擋,隻要睜目待死,俄然白影閒逛,一隻纖纖素手忽地伸來,雙指夾住鏢後紅布,拉住了鋼鏢。梅劍和與孫仲君心中卜卜亂跳,跳起家來,才知救她性命的本來是何惕守,不由感激忸捏,同時點頭示謝。
這套“金蛇拳法”,是金蛇郎君在華山之巔苦思戀人溫儀時所創,此中有些招式是擬想溫儀的表情,全然與克敵製勝的武學無關,很多招式旁敲側擊,不依通例,彷彿全無用處,連穆人清、木桑等武學大宗師也從所未見,儘皆訝異。袁承誌使這路拳腳,旨在消磨敵手力量,再待己方師長勝他,原不盼便以此自行取勝,幸虧本身年青,危急之際使些古怪工夫,也不損華山派威名。但這路拳腳他平素甚少習練,脫手陌生,此中精要處更未把握,待使到一招“意假情真”,右手連轉幾圈,滿是虛招,俄然間猛拳直出,擺佈高低,全無成法,連本身也不知要擊向那邊。
玉真子武功既強,識見也自高超,見袁承誌出招奇穩,知他是求先立於不敗之地,以求敵之可勝,當下不肯多耗力量,也漸求“後發製人”之道。旁觀世人中武功較淺的,見兩人雙目互視,身法板滯,出招彷彿鬆弛,豈知勝負決於瞬息,性命懸於一發,比之先前狂呼鏖戰,實又凶惡很多。
袁承誌把青青往何惕守手裡一放,剛說得一聲:“你瞧著她。”隻見玉真子拂塵擺動,快速往穆人清左肩揮來。他曉得這兩位大妙手一交上了手,就絕難拆解得開,師父年老,豈可讓他親身對敵?雙足力登,如巨鷲般向玉真子撲去。黃真和歸辛樹也是普通心機,三人不約而同,齊向玉真子攻到。
世人見兩人剛纔交了這一招,當時敏捷之極,兔起鶻落,一閃已過,待得回想,無不捏了把盜汗。玉真子隻要避得慢了一瞬,頭蓋已為袁承誌掌力震破,而袁承誌的手臂如不是畏縮如電,也已為利刃堵截。
玉真子揮劍向袁承誌斬落,阿九自但是然的右臂伸出一擋,噹的一聲,玉真子利劍碰到一件兵刃,反彈上來。本來阿九左臂已失,將金蛇劍藏在右袖當中,劍柄向下,握在手中,隻待袁承誌要使,當即垂手落劍,讓他取用。現在告急之際,想也不想,便伸臂擋劍,玉真子這一劍恰好斬在金蛇劍上。阿九貂裘的衣袖雖破,金蛇劍卻擋住了利劍。金蛇劍鋒利不亞於玉真子的寶劍,兩刃相斫,皆無毀傷。
承誌一瞥眼間見到青青,又見到阿九,心念忽動:“這兩個女人對我都是一片真情,並非冒充。到底我心中對誰更加好些?我識得青弟在先,曾說過要畢生對她珍惜,原不該移情彆戀,但是一見阿九以後,我這顆心就轉到這小mm身上了。整日價老是想著她多,想著青弟少。我內心盼望的,實在是想跟阿九平生一世的在一起,永不分開。到底如何是好?”
袁承誌攻守進拒,心中揣摩他剛纔的幾句話,俄然想起:“木桑道長疇前傳我技藝,隻當是在圍棋上輸了而給的采頭,決不準我叫他師父。厥後這神行百變輕功又命青弟轉授。本來此中另有深意,倒並非滿是風趣古怪。”
青青見到他笑,問何惕守道:“他……他為甚麼笑?有甚麼好笑?”何惕守也不明白,隻得道:“他曉得你在他身邊,內心就挺高興。”青青白了她一眼,道:“假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