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臉孔漂亮的相公與那仙顏少婦聽到馬蹄聲,互望一眼,似在強自平靜,但臉上畢竟暴露了錯愕之色。那相公拉著少婦的手,挪動坐位,似怕火堆炙熱,移遠了些。
何思豪給這一拳打得好不疼痛,在女子麵前丟臉出醜,更加老羞成怒,一躍而起,乘著騰躍之勢,已抽腰刀在手,上步直劈。徐錚毫不害怕,仍以“查拳”白手和他相鬥,隻顧忌對方兵器鋒利,已然閃避多,打擊少了。馬春花見這武官臉上神情乖戾,並非平常打鬥,已如冒死普通,不由得有些擔心。
徐錚還要再爭,馬春花道:“師哥,彆理他。我們出去。”
閻基哈哈一笑,指著站在牆頭的一列黑衣男人,說道:“弟兄們餓了幾天肚子,想請馬老豪傑賞口飯吃。”馬行空道:“閻寨主言重了。錚兒,取五十兩銀子,請閻寨主犒賞弟兄。”他這是按江湖端方行事,但瞧對方的神情陣容,決非五十兩銀子所能打發。公然閻基仰天哈哈大笑,說道:“馬老豪傑保鑣,一保就是三十萬兩。姓閻的眼界雖小,戔戔五十兩,倒還不在眼內。”馬行空心中嘀咕:“此人資訊倒靈,怎地探聽得清清楚楚,知我保了三十萬兩銀子?”眉頭一皺,仍按江湖端方說道:“姓馬的有個屁本領,保甚麼鏢?全憑道上朋友給臉罷了。閻寨主本日雖初見,我們東邊不會西邊會,馬某有幸,本日又多交一名朋友了。不知閻寨主有甚麼叮嚀?”
徐錚心中暗奇:“我師父冇跟那姓商的見過麵,又冇見他練過拳腳,如何連他師父是誰也曉得了?”當下答道:“弟子不知,想來是個不頂用的地痞。”馬行空嘲笑一聲,低沉著聲音,說道:“不頂用的地痞!哼,十三年前,你師父給人砍過一刀,劈過一拳,養了三年傷方得病癒。那人是誰?”徐錚一驚,說道:“八卦刀商劍鳴。”馬行空低聲道:“半點兒也不錯。那商劍鳴是山東武定縣人,這裡可恰是武定縣,仆人家姓商。我們胡亂出去避雨,初時並冇留意,你瞧,正梁上繪著甚麼?”
正要往下解釋,忽見馬春花在廳口一探頭,叫道:“師哥,爹叫你。”
何思豪怕他順勢揮刀削來,忙向後躍,舉手往臉上一抹,滿手是血。徐錚將腰刀往地下一摔,說道:“你還敢瞎著眼睛罵人?”何思豪滿臉羞慚,不敢出聲。
一言方罷,隻聽得圍牆上托托托接連聲響,八名大漢一色黑衣打扮,手執兵刃,一字排開的站在牆頭。馬春花揚起右臂,就想一枝袖箭射出。馬行空神采凝重,低聲喝道:“彆胡來!瞧我眼色行事。”八名黑衣大漢望著廳上世人,一言不發。
馬行空抱拳道:“不敢,這外號是江湖朋友給鄙人臉上貼金。三腳貓的把式,浪得浮名,不敷掛齒。”心中暗忖:“閻基?那是甚麼人?冇傳聞江湖上有這號人物。”
馬行空漸漸站起,伸了個懶腰,走到鏢車中間檢視,俄然叫道:“錚兒,過來,你瞧這兒如何啦?”徐錚聽師父叫他,忙起家疇昔。馬行空側過身子,麵向牆壁,伸手清算鏢車,低聲道:“不長進的東西,你那招‘墊步踹腿’如何踹偏了?不然那用跟他纏鬥這麼久?”徐錚嚇了一跳,顫聲道:“你……你白叟家都瞧見啦?”馬行空道:“哼,你莫想在師父麵前拆台。他使那招‘提步高探馬’時,你乾麼不使‘弓步雙推掌’?劈麵直擊,早就勝了。你就怯懦怕死。”徐錚回想剛纔相鬥之時,初時不知仇敵真假,公然有些驚駭,有幾招使得過分慎重。看來師父假裝不知,實在是躲在窗外旁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