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行空漸漸站起,伸了個懶腰,走到鏢車中間檢視,俄然叫道:“錚兒,過來,你瞧這兒如何啦?”徐錚聽師父叫他,忙起家疇昔。馬行空側過身子,麵向牆壁,伸手清算鏢車,低聲道:“不長進的東西,你那招‘墊步踹腿’如何踹偏了?不然那用跟他纏鬥這麼久?”徐錚嚇了一跳,顫聲道:“你……你白叟家都瞧見啦?”馬行空道:“哼,你莫想在師父麵前拆台。他使那招‘提步高探馬’時,你乾麼不使‘弓步雙推掌’?劈麵直擊,早就勝了。你就怯懦怕死。”徐錚回想剛纔相鬥之時,初時不知仇敵真假,公然有些驚駭,有幾招使得過分慎重。看來師父假裝不知,實在是躲在窗外旁觀。
這件事當真犯了江湖大忌,劫鏢的事情常有,卻極少有如此做到絕的,如非兩邊有解不開的死仇,那是決計以性命相拚了。鏢行人眾一見之下,頓時大嘩。
這路拳腳使得倒也諳練,但出拳不正,腳步浮虛,雖袍袖生風,姿式富麗,若與人脫手,卻半點管不得事。隻把徐錚看得悄悄點頭,等他打完“十二趟犀牛望月轉回還”,忍不住歎了口氣,說道:“兄弟,莫怪我直言,教你技藝的師父是遲誤了你啦。”
馬行空又道:“快出來感謝那姓商的吧。人家年紀比你輕,可有多奪目無能。”徐錚大為驚奇,道:“師父,謝甚麼?這姓商的偏疼,不是好人。”馬行空嘲笑道:“是啊,他是偏疼呢。但是他偏疼保護你徐大爺哪。”徐錚滿心胡塗,怔怔的望著師父。馬行空低聲道:“你打的是甚麼人?他是禦前侍衛。我們呢,那是憑人家賞口飯吃的走鏢的。官老爺當真跟你為起難來,我們還不是吃不了兜著走麼?那少年護住了他麵子,叫你這楞小子少了一樁後患。”
商家堡少仆人商寶震聽到馬蹄聲響,便即埋冇金鏢,腰懸利刀,來到廳前。隻見那盜魁手戴碧玉戒指,長袍上閃爍著幾粒黃金釦子,左手拿著個翡翠鼻菸壺,不帶兵器,神情打扮,就如是個發作戶富商,隻聽他說道:“鄙人姓閻名基,老豪傑自是百勝神拳馬行空了?”
徐錚剛纔以此招取勝,見他比劃本身的對勁之作,天然興高采烈,說道:“這一招有兩句口訣,叫作‘陸海迎門三不顧,劈拳挑打不容寬。’”這兩句順口說出,俄然想起,這是師門所傳心法,怎能胡胡說與外人曉得,忙轉口道:“你比得很對,就是這招。”商寶震道:“甚麼叫作‘陸海迎門三不顧’呢?”徐錚道:“這個……我可也忘了。”他不善扯謊,這一句話出口,臉也紅了。商寶震知他不肯說,也就不再多問,隻著意籠絡,將他捧得暈頭轉向,滿身輕飄飄的如在雲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