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老太太沙啞著嗓子,問道:“閻老邁,這兒是商家堡不是?”閻基道:“是啊,商家堡如何啦?”商老太道:“我是商家堡的仆人不是?”閻基一隻手仍揪住獨臂漢胸口,仰天大笑,說道:“商老婆子,你繞著彎兒跟我說甚麼啊?你商家堡牆高門寬,財物定積得很多,你奶奶個雄,但是想送點兒油水給兄弟們使使?”
閻基跟從在商老太背後,見她背脊弓起,腳步盤跚,本來心中存著三分防備之意,此時儘數放棄,笑問:“商老婆子,叫我出去但是獻寶麼?”商老太道:“不錯,是獻寶。”閻基心中一動,他平生最為貪財,瞧這商家堡一副大師氣度,根柢料必殷實,說不定那商老太見能人來臨,嚇破了膽,獻上珠寶贖命,也是有的,不由得又驚又喜。隻見她一向向掉隊走去,接連穿過三道院子,到了最前麵的一間屋外,呀的一聲把門推開,本身先走了出來,說道:“請出去吧!”
閻基氣往上衝,大聲說道:“我不要你母子性命,隻要你這座連田連宅的商家堡。”鋼刀輕晃,欲待進招,商老太一招“朝陽刀”已狠劈過來,又快又猛。閻基倉猝側頭,呼的一響,震得右耳中嗡嗡出聲,那刀從右腮邊直削下去,相距寸餘,若閃避慢得一霎,腦袋便給她劈成兩半。
過了幾天,田歸農跟她議論武功,發覺她一點兒也不會,便教了她幾路拳腳。她學得很努力,固然她還是不喜好武功,隻因是他教的,就興趣勃勃的學了。
閻基道:“鄙人跟商家堡無冤無仇,劫鏢隻衝著馬老頭兒而來。商老太定要出頭,我們點到為止,不必真砍真殺。”商老太雙眉豎起,低沉著嗓子道:“冇那麼輕易!商劍鳴平生豪傑,他建下的商家堡豈容人說進便進,說出便出?”閻基也自惱了,道:“依你說便怎地?”商老太道:“你敗了我手中鋼刀,將我人頭割去,連我兒子也一併殺了……”閻基一驚,心道:“我跟你又冇深冤大仇,隻不過偶然衝犯,何必性命相拚?”隻聽她又道:“如果我勝得一招半式,閻寨主頸上腦袋可也得留下。”此言一出,跟著喝道:“進招!”
大雨落在他矯健的頭上,落在他粗大的肩上,雷聲在他的頭頂響著。
馬行空見田歸農仍想劫鏢,強自撐起,叫道:“春兒,取兵刃來!”馬春花見父親受傷非輕,含淚道:“爹!”馬行空聲音嚴肅,說道:“快取來。”馬春花從背囊中取出跟著父親走了數十年鏢的金絲軟鞭,正要遞過,俄然後堂咳嗽一聲,走出一個老婦,身穿青布棉襖,下係黑裙,脊梁微駝,兩鬢全白,頂心的頭髮卻一片烏黑。商寶震雖為田歸農打倒,受傷卻不重,搶上去叫道:“媽,這裡的事你白叟家彆管,請歸去歇息吧。”這老婦恰是商寶震的母親。
苗人鳳在想:隻盼她跟著我回家去,這件事今後我必然一句不提,我隻要更加愛她,隻要她轉意轉意,我要她,女兒要她!
內裡鄙人著滂湃大雨,電光閃過,接著便是隆隆的雷聲。大雨涓滴冇停,雷聲也是不歇的響著。
自從走進商家堡大廳,苗人鳳始終冇說過一個字,一雙眼像鷹普通望著老婆。
俄然一個黃瘦男孩從人叢中鑽了出來,指著苗夫人叫道:“你女兒要你抱,乾麼你不睬她?你做媽媽的,一點知己也冇有?雷公劈死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