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因而下了決計。丈夫、女兒、故裡、名聲……統統全彆了,她要和順的愛,要體貼和熱忱。因而她跟著這位姣美的相公從家裡逃了出來。丈夫抱著女兒從大風雨中追逐了來,女兒在哭,在求,在叫“媽媽”。但她已經下了決計,隻要和歸農在一起,哪怕隻太短短的幾天也是好的,隻要和歸農在一起,給丈夫殺了也罷,剮了也罷。她很愛女兒,但是這是苗人鳳的女兒,不是田歸農和她生的女兒。她聽到女兒的哭求,但在眼角中,她看到了田歸農動聽心魄的淺笑,是以她不再回過甚來。
馬行空見田歸農仍想劫鏢,強自撐起,叫道:“春兒,取兵刃來!”馬春花見父親受傷非輕,含淚道:“爹!”馬行空聲音嚴肅,說道:“快取來。”馬春花從背囊中取出跟著父親走了數十年鏢的金絲軟鞭,正要遞過,俄然後堂咳嗽一聲,走出一個老婦,身穿青布棉襖,下係黑裙,脊梁微駝,兩鬢全白,頂心的頭髮卻一片烏黑。商寶震雖為田歸農打倒,受傷卻不重,搶上去叫道:“媽,這裡的事你白叟家彆管,請歸去歇息吧。”這老婦恰是商寶震的母親。
群盜轟然承諾,散開來就要脫手。閻基左足飛起,將那男孩踢了個筋鬥,順手揪住獨臂男人,喝道:“還我!”
閻基伸頭向房裡探視,見是一間兩丈見方的磚房,內裡空空蕩蕩,隻一張方桌,更無彆物,微感蹊蹺,提步出來,大聲道:“有話快說,彆裝神弄鬼。”商老太不答,伸手關上木門,又上了門閂。閻基大奇,四下打量,見桌上豎著塊靈牌,上書“先夫商劍鳴之靈位”。閻基心想:“商劍鳴,這名字好熟,是誰啊?”一時想不起來。
閻基氣往上衝,大聲說道:“我不要你母子性命,隻要你這座連田連宅的商家堡。”鋼刀輕晃,欲待進招,商老太一招“朝陽刀”已狠劈過來,又快又猛。閻基倉猝側頭,呼的一響,震得右耳中嗡嗡出聲,那刀從右腮邊直削下去,相距寸餘,若閃避慢得一霎,腦袋便給她劈成兩半。
廳上有很多人,但誰也不說話,隻聽到一個小女孩在哭叫:“媽媽!媽媽!抱抱蘭蘭!”即便是最硬心腸的人,也盼望她回過身來抱一抱女兒。
大雨落在他矯健的頭上,落在他粗大的肩上,雷聲在他的頭頂響著。
商老太太沙啞著嗓子,問道:“閻老邁,這兒是商家堡不是?”閻基道:“是啊,商家堡如何啦?”商老太道:“我是商家堡的仆人不是?”閻基一隻手仍揪住獨臂漢胸口,仰天大笑,說道:“商老婆子,你繞著彎兒跟我說甚麼啊?你商家堡牆高門寬,財物定積得很多,你奶奶個雄,但是想送點兒油水給兄弟們使使?”
豪傑幼年
南蘭頭上的金鳳珠釵跌到了床前地下,田歸農給她拾了起來,和順地給她插在頭上,鳳釵的頭輕柔地微微顫抖……
群盜轟然承諾,二寨主用黑話呼喊發令,分撥人手監督鏢客,防他們有甚異動。
閻基仰天打個哈哈,笑道:“我冇膽量?”拔腳根去。二寨主為人細心,將閻基的鬼頭刀遞過,閻基左手倒提了。商寶震不知母親叫他入內是何企圖,跟從在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