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遲連早收起了對那女郎的輕視之意,心中盤算了主張,抱拳上前,說道:“女人武功精美絕倫,鄙人天然不是敵手,不過……”那女郎秀眉微蹙,道:“你話兒很多,我也不耐煩聽。你如口服心折,便擁我為掌門,倘若不平,爽利落快的脫手便是。”尉遲連臉上微微一紅,心道:“這女子手上辣,口上也辣得緊。”便道:“我師兄師弟都已伏輸,鄙人不獻獻醜是不成的了……”
那女郎微一遊移,想要說話,卻又停口。何思豪道:“韋陀門的弟子,明天到了十之八九,待會便要拜見掌門,女人的大名,他們可不能不知啊。”那女郎點頭道:“說的是。我姓袁……名叫……名叫紫衣。”何思豪武功平平,卻見多識廣,瞧她說話神情,心想這一定是真名,她身穿紫衫,隨口便謅了“紫衣”兩字,但也不便說破,笑道:“袁女人便請上座,我這首席要讓給你纔是呢。”
他歌訣尚未背完,楊賓已還了一招。那女郎槍尖向下壓落。那武師道:“這招‘美人認針’,招數也隻平平,她槍法隻怕不及楊師兄……”突見那女郎雙手捺落,槍尖向下,已將楊賓的槍頭壓住,恰是六合槍法中的“靈貓捕鼠”。這一招稱為“無中生有槍”,乃是從虛式當中,變出極短長的家數。
那女郎哼了一聲,道:“他們不必再比了,一個個跟我比便是。”她手指韋陀門的一名弟子,說道:“把刀借給我一用。”她雖年青柔弱,但說話的神態中自有一股嚴肅,竟令人不易順從。那弟子稍一遊移,將刀遞了疇昔,但是他並非倒轉刀柄,而是刀尖向著女郎。
那女郎明白貳情意,一起手便出掌而斬。尉遲連左手揮出,想格開她右掌,順手回點肩井穴。那女郎手腕竟不與他相碰,手掌稍轉,指頭已方向左邊,逕點他左胸穴道。
袁紫衣大聲道:“你說我乳臭未乾,出來見過凹凸便了。”這一次她瞧清楚了發話之人,是個六十來歲的老者,身形枯瘦,留著一撇鼠尾須,頭戴瓜皮小帽,腦後拖著一根稀稀鬆鬆的小辮子,頭髮已白了九成。他伏在桌上,嚎啕大哭,叫道:“萬鶴聲啊萬鶴聲,人家說你便死而複活,也敵不過這位如此年青、如此仙顏的女人,當真是才子出在幼年,貌美不成年高啊。”
尉遲連大喜,右掌回格,左手拿向她腰間。那女郎右腿俄然從後繞過本身左腿,從左邊踢將出來,砰的一腿,將他踢得直飛出去,摔在天井石板上,臉上鮮血直流。那女郎使的招式恰是赤尻連拳,但竟不容他近身。三名師兄弟當中,倒是這尉遲連受傷見血。
楊賓見那女郎三招便將大師兄禮服,崛起狐疑:“莫非大師兄擺下狡計,要奪掌門,用心跟這女子通同了來裝神裝鬼?”越想越對,大聲詰責:“大師哥,你三招便讓了人家,那是甚麼意義?我韋陀門的威名也不顧了嗎?”孫伏虎驚魂不決,也不知怎地胡裡胡塗的便讓人家製在地下,一時無言可答,隻結結巴巴的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楊賓怒道:“你甚麼?”提刀躍出,戟指喝道:“你這……”
世人見她神采慎重,說得一本端莊,不由驚詫相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