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斐心念一動:“我要向她探聽趙三哥動靜,這女人性兒傲岸,料來她若不占些便宜,怎肯明白跟我說出?瞧在趙三哥麵上,說不得便讓她一招。”見鞭梢堪堪擊到頭頂,將頭向左一讓,這一讓方位是恰到好處,時候卻略遲一霎之間,但聽得波的一聲,頭上帽子已給鞭梢卷下。胡斐雙腿一夾,縱馬竄開丈許,還刀入鞘,轉頭笑道:“女人軟鞭神技,胡斐佩服得很。叨教趙三哥他身子可好?他眼下是在回疆呢還是到了中原?”他如至心相讓,袁紫衣勝了這一招,心中一對勁,說不定便將趙半山的訊息相告。
就在此時,隻聽得通衢上鸞鈴響動,三騎馬緩緩馳來。騎者見到有人脫手,一齊駐馬而觀。胡斐和袁紫衣同時向三人望了一眼,隻見兩個穿的是清廷侍衛服色,中間一人穿的是常服,身材魁偉,約莫四十來歲年紀。
那大漢一愕,問道:“女人安知?”袁紫衣道:“瞧你模樣,稍稍有點兒掌門人味道。你叫甚麼名字,是那一門那一派的掌門?”這兩句話問得無禮,那大漢哼了一聲,並不睬會。那姓曹的侍衛狼狽爬起,叫道:“藍徒弟,經驗經驗這臭女娃子!”
胡斐上身彎落,伏在馬背,料得依著軟鞭來勢,鞭子必在背脊上掠過。猛聽得風聲有異,曉得不妙,忙左手抽出單刀,不及轉頭瞧那軟鞭,當即揮刀砍出,噹的一聲,單刀與金球相撞,將袁紫衣的軟鞭蕩了開去。
這一手工夫不但藍秦大為震驚,連旁觀的胡斐也暗自佩服,心想:“她剛纔奪了少林韋陀門的掌門,何故又要奪八仙劍的掌門?”見她合法妙齡,武功卻如此了得,平生除趙半山外,從未見過如此武學妙手,心中平生讚佩之意,臉上的鞭傷彷彿也不如何疼痛了。
胡斐聽到“趙三叔”三字,不由大喜,忙道:“你識得趙半山趙三哥麼?叨教他在那邊?”袁紫衣俏臉上更增了一層喜色,喝道:“姓胡的小子,你敢討我便宜?”胡斐驚詫道:“我討甚麼便宜了?”袁紫衣道:“如何我叫趙三叔,你便叫趙三哥,這不是想做我長輩麼?”胡斐自小生性風趣,伸了伸舌頭,笑道:“不敢!你當真叫他趙三叔?”袁紫衣道:“莫非騙你了?”胡斐將臉一扳,道:“好,那我便長你一輩。你叫我胡叔叔吧,喂,紫衣,趙三哥在那邊啊?”
本來她軟鞭掠向胡斐背心,跟動手腕一沉,金球忽地轉向,打向他右肩的“巨骨穴”。她見胡斐伏在馬背,隻道這一下定然打中他穴道,要叫他立時半身麻軟。那知他聽風出招,竟似背後生了眼睛,刀鞭訂交,隻震得她手臂微微痠麻。
袁紫衣叫道:“湘子吹簫!”藍秦這一招恰是八仙劍法中的“湘子吹簫”。八仙劍在西南各省甚為流行,他想你識得我的招數有何稀少,要瞧你是否擋得住了,雙眉一揚,喝道:“是‘湘子吹簫’便怎地?”袁紫衣道:“陰陽寶扇!”一語未畢,軟鞭卷著長劍,向他左胸右胸各刺一招,恰是八仙劍的正宗劍法“漢鐘離陰陽寶扇”。
袁紫衣見他神采自如,實不知貳心中已大為吃驚,不由得微感泄氣,長鞭在半空中一抖,吧的一聲爆響,鞭梢又向他頭上擊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