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一會,忽聽劉鶴真低聲道:“青萍,這位小哥為人真好,咱佳耦倆須得好好酬謝他纔是。”那名叫青萍的少婦道:“是啊,若不是他一力諱飾,這廟中躺著的,那就是咱伉儷的兩具屍首啦。”劉鶴真歎了口氣,說道:“剛纔當真險到了極處,鐘氏三兄弟若要難堪這位小哥,我便拚了老命不要,也得救他。”青萍道:“這個天然,這位小哥雖隻是個平常鄉間少年,不是江湖道的,但將心比心,彆人以俠義心腸相待,我們便得以俠義心腸酬謝。這位小哥雖不會武功,為人卻賽過很多江湖豪傑呢。”
鐘兆文心想:“我鐘氏三雄名滿天下,武林中人誰不知聞?你聽了‘鄂北鐘家兄弟’六字,還要扣問名號,見地可也忒淺了。”答道:“鄙人草字兆文,這是我二弟兆英,三弟兆能。我三兄弟有急事在身,請胡大哥讓道。胡大哥既在此處開山立櫃,我們兄弟返來,定當專誠伸謝。”說著將手一拱。以他一個江湖上的成名流物,對後輩說話如此謙恭,也算可貴之極了,隻因胡斐一脫手閃現了極強的武功,曉得此人難鬥,又想他一定隻孤身一人,若另有師友在側,就更加毒手。
胡斐雖風趣多智,生性卻非輕浮,聽得對方說話客氣,便道:“鄙人姓胡,冇就教三位鐘爺大號。”
這一來,鐘氏三兄弟儘皆駭然,鐘老邁與鐘老二同時上馬,三人手中已各拿著一件奇形兵刃。這時即將拂曉,但拂曉之前,有一段短短光陰天氣更暗,兼之大雨雖停,滿入夜雲迄未消逝,胡斐雖睜大了眼睛,仍瞧不清三人手中是甚麼兵刃。
這一下先聲奪人,鐘氏三雄都是一呆。胡斐順手抓起黃馬的馬鞍,微一用力,馬肚帶已然迸斷,他將馬鞍擋在胸前,雙手各持一根鐙帶,說道:“獲咎了!隻因鄙人未攜兵刃,隻好借這馬鞍一用,請三位前輩包涵。”說著左手的鐵鐙揮出,襲向鐘兆英麵門,右手鐵鐙橫擊鐘兆能右脅,雙鐙齊出,攔住兩人來路。
胡斐見他神閒氣定,實是個勁敵,本身單刀已給袁紫衣搶走,此時赤手空拳鬥他三人,隻怕難以取勝。他一想到袁紫衣,心中微微一甜,但隨即牙齒一咬,心想若非你取去我兵刃,此時也不致處此險境,見鐘兆英、兆能兄弟要從本身身側繞過,卻如何反對?心念動處,快速側身搶上兩步,右拳伸出,砰的一聲,擊在鐘兆文所乘的黃馬頭頂。這一拳他使了重伎倆,附有內力,恰是胡家拳譜中所傳極短長的殺著,他以多年之功方始練成。那黃馬立時腦骨碎裂,疲勞在地,一動也不動的死了。
胡斐雙手一張,說道:“三位跟劉教員有甚過節,鄙人全不知情。但那劉教員有要事在身,且讓他辦完以後,三位再找他倒黴如何?當時鄙人事不乾己,自不敢冒昧打攪。”鐘兆文怒道:“我們就是不準他去辦這件事。你到底讓不讓道?”
胡斐聽到“金麵佛苗大俠”六字,心中一凜。他知苗人鳳與本身父親生前有莫大連累,據江湖傳言,本身父親便死在他手中,但每次扣問扶養本身長大的平四叔,他總說此事截然不確,現下本身年紀尚小,將來定會原本來本的臚陳顛末。平阿四自跟胡斐在商家堡出險後,便到河北滄州一個偏僻村落隱居,平時胡斐也極少前去看望,生恐閻基跟蹤,追索拳經刀譜,傷害了平阿四。胡斐技藝未成,也不知是否有掌控敵得過閻基,是以父仇詳情也未得平阿四奉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