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想扣問鐘兆文酒醉之事,程靈素道:“你的鐘大哥喝醉了酒,不礙事,到天明便醒了。現下我要去瞧幾小我,你同分歧我去?”胡斐感覺這小女人行事到處非常奇特,這半夜半夜去看望彆人,必有深意,便道:“我天然去。”
胡斐踏進茅舍,見屋中木桌木凳,陳列也無異平常農家,隻纖塵不染,潔淨得過了份,乃至連牆腳之下,板壁縫中,也沖刷得不留半點灰土。這般潔淨的模樣,便似圓屋周遭普通,令人模糊不安。
程靈素道:“你說好了!他到處謹慎,反而著了我道兒,是不是?到處謹慎防備便有效了嗎?隻要像你這般,纔會承平無事。”胡斐道:“我如何啊?”程靈素笑道:“叫你挑糞便挑糞,叫你用飯便用飯。這般聽話,人家怎會忍心害你?”胡斐笑道:“本來做人要聽話纔好。但是你整人的法兒也太奇妙了些,我還是摸不著腦筋。”
草屋窗中俄然透出燈光,呀的一聲,柴扉翻開,那村女開門出來,說道:“請出去吧!隻鄉間冇甚麼接待,粗茶淡飯,怠慢了高朋。”胡斐聽她出言不俗,忙抱拳道:“深夜叨擾,很過意不去。”那村女微微一笑,閃身門旁,讓兩人進屋。
胡斐大喜,心想:“那女人既有解毒之法,不如歸去求她指導。”將一枝藍花插在鐘兆文襟上,本技藝中拿了一枝,扶著鐘兆文躍太矮樹。他雙足落地,忽聽得圓屋中有人大聲“咦!”的一下驚呼。聲音隔著鐵壁傳來,非常愁悶,但仍可聽得出含義既驚且怒。
隻聽得馬蹄聲、羊咩聲、狼嗥聲吵成一片,竟是直奔這茅舍而來。胡斐臉上變色,心想若仇敵大肆來襲,這茅舍不經一衝,何況鐘大哥中毒先人事不知,這村女處在肘腋之旁,是敵是友,成分不明,這便如何是好?轉念未畢,聽得一騎快馬急馳而至。
村女也不覺得意,見胡斐狼吞虎嚥,吃了一碗又一碗,不由得眉梢眼角之間頗露憂色。胡斐瞧在眼裡,心想我歸正吃了,少吃倘若中毒,多吃也是中毒,乾脆放開肚子,吃了四大碗白米飯,將三菜一湯吃得全都碗底朝天。村女過來清算,胡斐搶著把碗筷放在盤中,托到廚下,順手在水缸中舀了水,將碗筷洗潔淨了,抹乾放入櫥中。
胡斐悄悄叫苦:“苗大俠的解藥尚未求得,鐘大哥卻又中毒,看來我本身也已沾上毒氣,隻還冇發作罷了。”矮身直縱到圓屋前,叫道:“藥王前輩,長輩白手前來拜莊,實無歹意,再不賜見,長輩迫得無禮了。”
程靈素道:“你陪我去,我們可得約法三章。第一,你今晚不準跟人說話……”胡斐道:“好,我扮啞子便是。”程靈素笑道:“那倒不消,跟我說話當然能夠。第二,不能跟人動武,發暗器點穴,一概製止。第三,不能分開我三步以外。”
兩人這時均起了動武用強之意,心想那毒手藥王雖擅於使毒,武功卻一定了得,動之以利,軟硬兼施,非得將解藥取到手不成。兩人放上馬匹,走向矮樹。隻見那一叢矮樹枝葉緊密,不能穿過,鐘兆文縱身躍起,便從樹叢上飛越疇昔。
嗥叫漸近,胡斐站起家來,側耳聆聽,聽得狼嗥當中,還夾著一二聲山羊的咩叫,顯是狼群逐羊噬咬。當下也不覺得意,正想再去察看鐘兆文情狀,呀的一聲,房門推開,那村女手持燭台,走了出來,臉上略現錯愕,說道:“這是狼叫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