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人鳳站起家來,說道:“小兄弟,我問你一句話。遼東大俠胡一刀,是你家的長輩嗎?”胡斐以胡家刀法擊敗田歸農,苗人鳳雖未親睹,但聽得出他刀法上的成就大非平常,若不是胡一刀的嫡傳,決不能有此工夫。他知胡一刀隻生一子,而那兒子早已給人殺死,拋入河中,是以猜想胡斐必是胡一刀的後輩。
苗人鳳伸手在大腿上一拍,說道:“照啊!我確是把這位故交瞧得小了。一彆十餘年,人家豈能如我苗人鳳普通,全冇長進?女人你貴姓?”程靈素抿嘴一笑,道:“長輩姓程,禾木程。”從背上承擔中取出一隻木盒,翻開盒蓋,拿出一柄小刀,一枚金針,說道:“苗大俠,請你放鬆滿身穴道。”苗人鳳道:“是了!”
那放錐的小女人是田歸農之女,是他前妻所生,名叫田青文,她見父切身受重傷,忙搶上扶住,低聲道:“爹,我們走吧?”田歸農點點頭。
胡斐曲起手指,在本身額角上悄悄打了個爆栗,笑道:“打你這胡塗小子!”心中忽動:“她問我:‘你真的信我了吧?’為甚麼要臉紅?”王鐵匠所唱的那幾句情歌,鬥然在心底響起:“小妹子待情郎――恩典深,你莫負了小妹子――一段情……”
本來“懷中抱月”,本是虛招,下一招是“閉門鐵扇”。這兩招一虛一實,當晚苗人鳳和胡斐各已使了一次,田歸農自瞧得明白,激鬥中猛聽得“懷中抱月,本是虛招”這八字,自但是然的防他下一招“閉門鐵扇”。那知胡家刀法妙在真假互用,忽虛忽實,這一招“懷中抱月”卻不作虛招,俄然變成實招,胡斐單刀急回,一刀砍在他腕上,跟著刀中夾掌,在他胸口結健結實的猛擊一掌。
過了半晌,程靈素仍凝睇不語。苗人鳳微微一笑,說道:“這毒藥藥性短長,又隔了這很多時候,倘若難治,女人但說無妨。”程靈素道:“要治到與凡人普通,並不難堪,隻苗大俠並非常人。”胡斐奇道:“如何?”程靈素道:“苗大俠人稱‘打遍天下無敵手’,內力既深,雙目必當炯炯有神,凜然生威。若給我這庸醫治得目力雖複,卻失了神采,豈不成惜?”
那鐵盒約八寸見方,生滿鐵鏽,已是多年舊物。程靈素翻開盒蓋,見盒中有一條小蛇的骨骼,另有一個小小磁瓶,瓶上刻著“蛇藥”兩字,她認得這般藥瓶是師父常用之物,但不知那小蛇的骨骼是何企圖。
這句話單刀直入的問了出來,胡斐絕無思考,隨口答道:“你天然是好人,非常好的好人!”程靈素很歡樂,向他一笑。她肌膚黃瘦,本算不得斑斕,但一笑之下,神采抖擻,如同春花初綻。胡斐心中更無半點疑慮,報以一笑。程靈素道:“你真的信我了吧?”說著臉上微微一紅,轉過甚去,不再和他目光相對。
程靈素道:“苗大俠,我聽胡大哥說,你有位令媛,挺敬愛的,她在那邊啊?”苗人鳳道:“這裡不承平,送到鄰舍家玩去了。”程靈素用布條給他縛在眼上,說道:“好啦!三天以後,待得疼痛疇昔,麻癢難當之時,揭開布帶,便冇事了。現下請出來躺著歇歇。胡大哥,我們做飯去。”
程靈素道:“我師父削髮之前,脾氣暴躁,削髮後法名‘大嗔’。厥後修性養心,很有進益,因而改名‘一嗔’。倘若苗大俠與先師脫手之時,先師不叫一嗔,仍叫作大嗔,這鐵盒中便隻要毒蛇而冇解藥了。”苗人鳳“啊”的一聲,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