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鐵鶚第一個到來。他在宅子前後襬布走了一遭,不開口的獎飾這宅子堂皇華麗,又大讚胡斐昨晚賭運亨通,手氣奇佳。胡斐心道:“這汪鐵鶚性直,瞧來不明此中過節,待會我如將這宅子輸了給他,他兩個師兄不知要如何措置,倒有一場好戲瞧呢。”
胡斐知她在說袁紫衣,臉上一紅,搖了點頭。程靈素笑道:“我是跟你談笑呢。我大哥慷慨豪俠,也不會把這些地步房產放在心上。這送禮之人,決不是你的知己,不然的話,還不如送一隻玉鳳凰。這送禮的若非怕你,便是想皋牢你。嗯,誰能有這麼大手筆啊?”胡斐凜然道:“是福大帥?”
此人右腿半曲,請了個安,道:“胡大爺,周大人叮嚀,問胡大爺甚麼時候有空,請過宣武門內瞧瞧那座宅子。小人姓全,是那宅子的管家。”胡斐獵奇心起,向程靈素道:“二妹,我們這就瞧瞧去。”
胡斐卻不翻牌,用手指摸了摸牌底,配好了前後道,合撲排在桌上。殷仲翔喝道:“鄉間小子,翻牌!”他隻道已經贏定,伸臂便將八百兩銀子拿到了身前。汪鐵鶚叫道:“彆性急,瞧過牌再說。”胡斐伸出三根手指,在本身前兩張牌上悄悄一拍,又在後兩張牌上一拍,手掌一掃,便將四張合著的骨牌推入了亂牌,笑道:“殷大哥贏啦!”殷仲翔大是對勁,正要誇口,俄然“咦”的一聲叫,望著桌子,頓時呆住。
殷仲翔卻不接劍,說道:“就教尊駕的萬兒。”胡斐還未答覆,汪鐵鶚搶著道:“這位朋友大號胡斐。”殷仲翔喃喃的道:“胡斐,胡斐?”俄然一驚,說道:“啊,在山東商家堡……”胡斐笑道:“不錯,鄙人曾和殷爺有過一麵之緣,殷爺彆來安健?”
那知殷仲翔將佩劍往桌上一放,說道:“我這口劍少說也值七八百兩銀子,便跟你賭五百兩!”那劍的劍鞘金鑲玉嵌,甚是富麗,單是瞧這劍鞘,便已代價不菲。
殷仲翔滿臉通紅,連銀子帶劍,一齊推到胡斐身前,站起家來,轉頭便走。胡斐拿起佩劍,說道:“殷大哥,我又不會使劍,要你的劍何用?”雙手遞了疇昔。
冇講論得幾句,忽聽得廊上傳來一陣鼓譟,倒是有人與全管家大聲吵嚷,接著全管家“啊喲”一聲大呼,砰的一響,似給人踢了個筋鬥。
胡斐覺她猜測有幾分像,說道:“嗯。他們動靜也真靈。我們第一天到北京,就立即讓我大贏一場。”程靈素道:“我們又冇喬裝改扮,多數統統早安排好了,隻等我們到來。跟汪鐵鶚相遇是可巧,在聚英樓中一賭,訊息報了出去,周鐵鷦拿了屋契就來了。”胡斐點頭道:“你猜得有理。昨晚周鐵鷦既成心要輸,那一注便算是我輸了,他再賭下去,總有體例教我贏了這座宅子。”
胡斐和程靈素一聽,心道:“本來是鷹爪雁行門的周鐵鷦、曾鐵鷗到了,這兩人威風不小啊。”見那周鐵鷦短小精乾,身長不過五尺,五十來歲年紀,卻已滿頭白髮。曾鐵鷗年近五十,身裁高瘦,手裡拿著個鼻菸壺,馬褂上懸著條金鍊,很有些旗人貴族氣度。胡斐看那第三人時,微微一怔,倒是當年在商家堡中會過麵的天龍門殷仲翔,見他兩鬢斑白,已老了很多。殷仲翔的目光在胡斐臉上掠過,見他隻是個外來的少年,毫冇在乎。當年兩人相見時,胡斐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,這時身量一高,邊幅也變了,那邊還認得出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