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斐知她在說袁紫衣,臉上一紅,搖了點頭。程靈素笑道:“我是跟你談笑呢。我大哥慷慨豪俠,也不會把這些地步房產放在心上。這送禮之人,決不是你的知己,不然的話,還不如送一隻玉鳳凰。這送禮的若非怕你,便是想皋牢你。嗯,誰能有這麼大手筆啊?”胡斐凜然道:“是福大帥?”
當日午後申牌時分,曾鐵鷗著人送了一席極豐厚的魚翅燕窩席來。那姓全的管家帶領仆人,在大廳上安插得燈燭光輝,喜氣洋洋。
周鐵鷦和曾鐵鷗對望一眼,各有嘉許之色,彷彿說這少年蕭灑豪放,氣度不凡。
曾鐵鷗的莊輸勝負贏,不旺也不黴,胡斐卻又多贏了七八百兩,隻見他麵前堆了好大一堆銀子。曾鐵鷗笑道:“鄉間老弟,賭神菩薩跟你拂塵,你來做莊。”胡斐道:“好!”洗了洗牌,擲過骰子,拿起牌來一配,頭道八點,二道一對板凳,竟吃了兩家。
胡斐哈哈大笑,道:“他們倒想得殷勤,那便一齊請吧!請周大人、曾大人、汪大人多帶幾位朋友,一桌如坐不下,你多叫一桌酒菜,酒菜定要上等!”全管家道:“小人理睬得。”躬身退了出去。
周鐵鷦緩緩站起,指著胡斐身前那一大堆銀子道:“胡兄弟,你這裡一共有多少銀子?”胡斐道:“四五千兩吧!”周鐵鷦搓著骨牌,在桌上漸漸鞭策,漸漸砌成四條,然後從懷中摸出一個大封袋來,放在身前,道:“來,我跟你賭一副牌。如果我贏,贏了你這四五千兩銀子和佩劍。倘如果你牌好,把這個拿去。”
胡斐站起家來,笑道:“周大爺,對不起,我可贏了你啦!”右手一揮,啪的一聲響,四張牌同時擲下,這四張牌竟也是分紅前後兩道,平平整整的嵌入桌中,牌麵與桌麵相齊。周鐵鷦分了牌以手勁前後直擊,使的是他本門絕技鷹爪力,那是他數十年苦練的外門硬功,原已實在了得,豈知胡斐舉牌騰空一擲,也能嵌牌入桌,並且四張牌自行分紅兩道,這一手工夫可就遠勝了,何況周鐵鷦連擊兩下,胡斐卻隻憑一擲。
周鐵鷦將屋契推到胡斐身前,說道:“今兒賭神菩薩跟定了你,冇得說的。牌局不如散了吧。這座宅子你要推讓,便是瞧我姓周的不起!”胡斐笑道:“既是如此,做兄弟的卻之不恭。待清算好了,請各位大哥疇昔大賭一場,兄弟福分薄,準定住不起這等好宅子,這大宅子多數轉眼間又得換個主兒。”世人轟然承諾。
世人望望殷仲翔,瞧瞧胡斐的神采,見過胡斐技藝之人都想:殷仲翔說他賭牌訛詐弄鬼,他決不肯乾休,這場架一打,殷仲翔準要倒大黴。
世人順著他目光瞧去,隻見硃紅漆的桌麵之上,清清楚楚的印著四張牌的陽紋,前兩張是一對長三,後兩張一張三點,一張六點,合起來竟是一對“至尊寶”,四張牌紋路清楚,留在桌上點子一粒粒的凸起,顯是胡斐三根指頭這麼一拍,便以內力在紅木桌上印了下來。聚賭之人個個都是會家,一見如此內力,不約而同的齊聲喝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