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嘉公主笑道:“康老三看中的,還差得了麼?我們也不要見那女子,你快叫人領那兩個孩兒來瞧瞧。父皇說,過幾日叫嫂子帶了進宮朝見呢。”
聶鉞接過錦盒,隻覺盒子甚是沉重,想來所盛禮品必是貴重物事。那武官陪笑道:“請胡大爺翻開瞧瞧,就算隻收一件,小人也戴德不淺。”聶鉞道:“胡大哥,這位兄弟所言也是真相,倘若馬女人是以怪責,這位兄弟的出息就此毀了。你就胡亂收受一件,也好讓他有個交代。”
聶鉞驚得呆了,忙道:“乾……乾甚麼?”那領頭的武官道:“福大帥有令,捕拿刁徒胡斐。”聶鉞道:“胡大爺是馬女人請來的高朋,怎能如此相待?”那武官嘲笑道:“聶大哥,你問福大帥去。我們當差的安曉得這很多?”
福康安沉吟半晌,低聲道:“孩兒之意,將那女子送往邊郡遠地,今後不再見麵,那也是了,想不到母親……”老夫人神采一沉,說道:“枉為你身居高官,連這中間的短長也想不到。她的親生孩兒在我們府中,她豈有不肇事端的?這類江湖女子把心一橫,甚麼事也做得出來。”福康安點了點頭。老夫人道:“你命人將她豐殮厚葬,也算儘了番情意……”福康安又點了點頭,應道:“是!”
胡斐在窗外越聽越心驚,初時髦不明他母子二人話中之意,待聽到“豐殮厚葬”四字,一驚非同小可,心道:“本來他母子恁地暴虐,定下詭計毒計,奪了孩子,竟還要謀死馬女人。此事告急非常,半晌延挨不得,乘著他二人毒計尚未策動,須得當即去奉告馬女人,連夜救她出府。”悄悄走出,循原路迴向水閣,幸喜夜靜人定,園中無人行走,殺死點倒的衛士也尚未為人發覺。胡斐走得極快,心中卻自遲疑:“馬女人對這福康安一見鐘情,他二人久彆相逢,正自情熱,怎肯隻聽了我這番話,便此逃出府去?要怎生說得她信賴纔好?”
聶鉞見胡斐手腕上鮮血迸流,即將傷到筋骨,心想:“胡大哥便犯了彌天大罪,也不能以此卑鄙手腕對於。”他對胡斐一向敬佩,這時見此慘狀,又自愧禍出於己,俄然伸手抓住鋼盒,手指插入盒縫,用力分扳,盒蓋伸開,胡斐雙手登得自在。
在這電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間,胡斐吐一口氣,胸背間頓時縮入數寸,當即縱身而起,三柄匕首直劃下來,兩柄落空,另一柄卻在他右腿上劃了一道血痕。胡斐雙足齊飛,此時性命在呼吸之間,那邊還能容情?右足足尖前踢,左足足跟後撞,人在半空當中,已將兩名武官踢斃。
胡斐猜想福康安府中衛士必眾,不敢稍有忽視,在大樹、假山、花叢以後瞧清楚前麵無人,這才閃身而前。將近水閣橋邊,隻見兩盞燈籠前導,八名衛士引著福康安過來。幸虧花圃中極富丘壑之勝,到處都可藏身,胡斐縮身隱在一株石筍以後,隻聽福康安道:“你去鞠問那姓胡的刁徒,細心問他跟馬女人怎生瞭解,是甚麼友情,半夜裡到我府中,為了甚麼。這件事不準泄漏半點風聲。鞠問明白以後,速來回報。至於那刁徒呢,嗯,乘著今晚便斃了他,此事今後不成再提。”
隔了好一會,母子倆始終冇扳談半句。老夫人凝睇兒子。福康安卻望著彆處,不敢和母親的目光相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