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斐萬料不到這假山前麵竟有仇敵埋伏,如此悄冇聲的猛施攻擊,匆急之間隻得摔下背上的馬春花,伸左手往仇敵肘底一托,右手便即遞拳。此人手腳竟非常了得,回肘斜避,匕首橫紮,左手施出擒特長法,反勾胡斐手腕,化解了他這一拳。他臉上蒙了一塊黃巾,始終默不出聲。胡斐心想:“你不出聲,那就最妙不過。”耳聽得官兵便在牆外,他隻須張口呼喚,便即大事不妙。
兩小我近身搏鬥,各施殺手。胡斐瞧出他的武功是長拳一起,出招既狠且猛,武功成就竟不在秦耐之、周鐵鷦等人之下,何況手中多了兵刃,更占便宜。直拆到第九招上,胡斐才欺進他懷中,伸指導了他胸口“鳩尾穴”。那人極其悍勇,穴道遭點,仍飛右足踢來,胡斐又伸指導了他足脛“中都穴”,這才跌倒在地,轉動不得。
胡斐心想這麼一來,形跡已露,顧不到再行粉飾行藏,向府門外直衝出去。但聽得府中傳呼之聲此伏彼起,眾衛士大呼:“有刺客,有刺客!”
那老者滿口陝西土腔,有幾個字胡斐便聽不大懂,他說到這裡,咳嗽幾聲,歎了口長氣,又道:“打從三個月前,我們在西京便接到福大帥從北京傳來的告訴,要我們華拳門在八月中秋趕到都城,參與天下掌門人大會。送信的參將大人還特彆叮嚀了,在大會當中,天下各門各派的掌門人都得露一抄本門的高招絕藝,請福大帥評定高低。這一來,各家各派誰高誰下,今後再不是憑著自個兒信口吹得天花亂墜,而是要憑本領一拳一腳的顯現出來。我們獲得告訴以後,華拳門五個支派的支長,便都聚在一起商討,連天字派的姬三爺,也帶病來到西京。五派說好,這一主要憑真工夫顯技藝,要在五個支派中挑一個手腳上玩藝兒最強的,臨時掛一個‘掌門人’的名頭。”
胡斐跑得甚快,鬥然間收住腳步。那兩人冇推測他會忽地留步,一衝便過了他的身前。胡斐竄起半空,雙腿齊飛,兩隻腳足尖同時彆離踢中兩人背心“神堂穴”。兩人哼都冇哼一聲,撲地便倒。看這兩人身上的服色,恰是守在水閣外的府中衛士。
胡斐待世人走遠,這才從屋頂回宅,剛超出圍牆,隻聽程靈素道:“大哥,你返來了!有人追你麼?”胡斐道:“馬女人中了劇毒,快給瞧瞧。”他抱著馬春花,搶先進廳。程靈素點起蠟燭,見馬春花臉上灰撲撲的全無赤色,再捏了捏她手指,見陷下以後不再彈起,悄悄搖了點頭,問道:“中的甚麼毒?”胡斐從懷中取出金壺,道:“蔘湯裡下的毒。這是盛蔘湯的壺。”程靈素揭開壺蓋,嗅了幾下,說道:“好短長,是鶴頂紅。”胡斐道:“能不能救?”程靈素不答,探了探馬春花心跳,說道:“若不是大富大朱紫家,也不能有這般貴重金壺。”胡斐恨恨的道:“恰是。下毒的是宰相夫人,兵部尚書的母親。”程靈素道:“了不起!我們這一行中,竟出瞭如此富朱紫物。”
胡斐認得這把金壺,恰是福康安的母親裝了蔘湯、命丫環送給她喝的,心道:“這老婦民氣計好毒,她關鍵死馬女人,卻要留下那兩個孩子,是以先將孩子叫去,這才送蔘湯來。不然馬女人拿到蔘湯,知是滋補物品,定會給兒子喝上幾口。”又想:“嗯,福康安一見送出蔘湯,神采立變,茶水潑在衣衿之上,他當時明顯已知蔘湯當中下了毒,竟然並不設法禁止,過後又不來救。他雖非親部下毒,卻也和親部下毒普通無異。”不由喃喃道:“好暴虐的心腸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