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之下,隻見她眉間眼角,笑意盈盈,說不儘的嬌媚敬愛,想是他剛纔與周芷若這番對答,都教她一一聽在耳中。她固然身不能動,口不能言,但聽到他背後透露襟曲,對本身竟是如此銘心刻骨的相愛,情義誠心,天然禁不住心花怒放。
周芷若回過甚來,隻見一個黑衣女子從草叢中疾奔而出,伸指戳來。周芷若斜身讓開,那女子回過甚來,月光側照,隻見她臉容美麗,臉頰上淡淡的布著幾條血痕。張無忌看得明白,這女子恰是他表妹殷離,她臉上浮腫已然儘褪,雖有縱橫血痕,卻不掩其美,模糊便是當年胡蝶穀中、金花婆婆身畔阿誰清秀絕俗的小女人。
張無忌大是打動,握著她手,柔聲道:“芷若,我是曉得的。你對我這番情意,此生當代,我不知要如何酬謝你纔好。我……我真是對你不起。”
張無忌一呆,心想:“當日敏妹要我做三件事,也說甚麼不違俠義之道。迄今為止,她隻要我做過兩件事,那兩件事可真不易辦。如何芷若也學起她的樣來?”
張無忌俄然大呼一聲:“蛛兒!”一躍而起,抱住了殷離,叫道:“蛛兒……你……你想得我好苦!”這一下出其不料,殷離嚇得尖叫一聲,給張無忌圍住了雙臂,轉動不得。本來先前周芷若點他穴道,都是造作。
周芷若喃喃道:“銘心刻骨的相愛,銘心刻骨的相愛。”頓了一頓,低聲道:“無忌哥哥,我對你可也是銘心刻骨的相愛。你……你莫非不曉得麼?”
殷離嗔道:“你拉拉扯扯的乾甚麼?趙女人、周女人都在這兒,成甚麼模樣?”趙敏道:“哼,如果我和周女人都不在這兒,那就成模樣了?”張無忌笑道:“我見你身後重生,歡樂無儘,表妹,你到底……到底是如何了?”
周芷若聽他這般說,輕聲道:“那日在多數,我見你到那小旅店去和她相會,便知你內心真正情愛之所繫。隻是我還癡心妄圖,如果與你……與你結婚以後,便……便能夠拉得你轉意轉意,實在……實在……那是千萬不能的。”
周芷若一對妙目凝睇著張無忌,見他臉上大喜若狂的神情,悄悄的道:“你對於我永久不會這麼體貼。你要曉得趙女人的地點,須得答允我一件事,不然你永久找她不到的了。”張無忌問道:“你要我答允甚麼事?”
張無忌笑嘻嘻的聽著,搔頭道:“你罵得是,罵得非常。當時我真胡塗,見到你滿臉鮮血,冇了呼吸,心又不跳了,隻道已然無救,內心哀思,就冇細查……”殷離跳將起來,伸手又去扭他右耳。張無忌嘻嘻一笑,閃身避開,作揖道:“好蛛兒,你饒了我罷!”
周芷若歎了口氣,道:“你不消死,她不會對你變心的。你要尋著她,也很輕易。”
張無忌情知跟她擊掌發誓以後,便是在本身身上套了一道沉重之極的桎梏,這個周女人表麵和順斯文,但心計之工、行事之辣,與趙敏涓滴不相高低,總之是遠遠賽過了本身,一時提起了手掌,拍不下去。周芷若淺笑道:“你隻須答允我這件事,我教你瞬息之間,便見到你的心上人。”張無忌胸口一熱,再也不計其他,便和她擊掌三下。
殷離神采和順的瞧著他,呆呆的看了半晌,目光中神情變幻,終究搖點頭,說道:“阿牛哥哥,你不懂的。在西域大漠當中,你與我同生共死;在那外洋小島之上,你對我仁至義儘。你是個好人,你待我這麼好,我該好好愛你的。不過我對你說過,我的心早就給了阿誰張無忌啦。我要尋他去。我如尋到了他,你說他還會打我、罵我、咬我嗎?”說著也不等張無忌答覆,回身緩緩走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