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芷若喃喃道:“銘心刻骨的相愛,銘心刻骨的相愛。”頓了一頓,低聲道:“無忌哥哥,我對你可也是銘心刻骨的相愛。你……你莫非不曉得麼?”
張無忌心中已難過了好久,聽她這麼說,再也忍耐不住,流下淚來,哽咽道:“我……我不曉得!總而言之,上天下地,我也非尋著她不成。尋她不著,我就去死!”
周芷若回過甚來,隻見一個黑衣女子從草叢中疾奔而出,伸指戳來。周芷若斜身讓開,那女子回過甚來,月光側照,隻見她臉容美麗,臉頰上淡淡的布著幾條血痕。張無忌看得明白,這女子恰是他表妹殷離,她臉上浮腫已然儘褪,雖有縱橫血痕,卻不掩其美,模糊便是當年胡蝶穀中、金花婆婆身畔阿誰清秀絕俗的小女人。
殷離道:“我纔不饒你呢!那日我不知如何醒了過來,高低四周冷冰冰的,都是石塊。你既要活埋我,乾麼又在我身上堆了些樹枝石頭?為甚麼不在我身上堆滿泥土,我透不過氣來,不就真的死了?”張無忌道:“我怕泥塊刮損了你臉,內心不捨得……謝天謝地,幸虧我在你身上先堆了樹枝石頭。”忍不住向周芷若斜睨一眼。殷離怒道:“此人壞透啦,我不準你看她。”張無忌道:“為甚麼?”殷離道:“她是殺死我的凶手,你還理她何為?”趙敏插口道:“你既冇死,她便不是殺你的凶手。”殷離道:“我已死過了一次,她就做過了一次凶手!”
貳心中三分傷感、三分沉淪、又有三分欣喜,望著她的背影消逝在暗中當中。他曉得殷離這平生,永久會記取胡蝶穀中阿誰一身狠勁的少年,她要去找尋他。她天然找不到,但也能夠說,她早已尋到了,因為阿誰少年早就藏在她的心底。真正的人、真正的事,常常不及心中所想的那麼好。
周芷若彎下腰來,在張無忌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,張無忌低聲答覆一句。周芷若怒喝:“張無忌,你竟全然冇將我放在眼裡,你細心瞧瞧,趙女人中毒以後,還活得成麼?”張無忌驚道:“她……她中了毒!是你下的毒麼?”俯身察看,剛翻開趙敏左眼的眼皮,周芷若已伸指在他背心上一戳,點中了穴道。張無忌“啊喲”一聲,身子搖擺。周芷若脫手如風,纖指連動,又點了他左肩、腰脅、後心一共五處大穴。
周芷若笑道:“你瞧這裡是誰。”伸手扒開了身後樹叢。隻見一叢樹葉以後坐著個少女,臉上似笑非笑,卻不是趙敏是誰?
張無忌欣喜交集,大呼一聲:“敏妹!”
張無忌情知跟她擊掌發誓以後,便是在本身身上套了一道沉重之極的桎梏,這個周女人表麵和順斯文,但心計之工、行事之辣,與趙敏涓滴不相高低,總之是遠遠賽過了本身,一時提起了手掌,拍不下去。周芷若淺笑道:“你隻須答允我這件事,我教你瞬息之間,便見到你的心上人。”張無忌胸口一熱,再也不計其他,便和她擊掌三下。
張無忌勸道:“好蛛兒,你出險返來,我們都歡樂得緊。你安溫馨靜的坐下來,跟我們說說這番死裡逃生的顛末。”殷離道:“甚麼我們不我們的。我來問你,你說‘我們’這兩個字,到底那幾小我纔是‘我們’?”
殷離笑道:“我有甚麼不知好歹?你放心,我纔不會跟你爭這醜八怪呢,我一心一意隻喜好一小我,那是胡蝶穀中咬傷我手背的小張無忌。麵前這個醜八怪啊,他叫曾阿牛也好,叫張無忌也好,我一點也不喜好。”她轉過甚來,柔聲道:“阿牛哥哥,你一向待我很好,我好生感激。但是我的心,早就許了給阿誰狠心的、凶暴的小張無忌了。你不是他,不,不是他……”張無忌好生奇特,囁囁嚅嚅的說道:“我明顯是張無忌,如何……如何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