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老者裂嘴一笑,說道:“我自管束我的兩個後輩,又礙著你甚麼了?”旱菸管伸出,叮叮兩響,將齊陳手中的匕首和破甲錐打落,旱菸管往腰帶中一插,右手扭住齊伯濤的左耳,左手扭住陳高波的右耳,揚長而出。說也奇特,兩人竟服服貼貼的一聲不作,隻是歪嘴閉眼,忍著疼痛,神情極是好笑。本來那老者兩隻手大拇指和食指扭住耳朵,彆的三指卻分扣兩人腦後的“強間”“風府”兩穴,令他們手足俱軟,抵擋不得。
胡斐聽得鄰座那老者自言自語:“‘鴨形門’翻江鳧一死,傳下的兩個弟子挺不成器。”感喟一聲,不再往下解釋。
左邊那男人叫道:“齊老二,我們本身的帳今後再算,本日併肩子上,先摒擋了這廝再說。”右邊的男人道:“不錯!”躍起家來,從腰間抽出一柄匕首。
胡斐悄悄點頭,心想:“這位前輩倒很有見地,也幸虧他有這副膽量,說出這幾句話來。”
宗雄吃了一次虧,不再幸運求勝,當下嚴守流派,和黃希節鬥了個旗鼓相稱。黃希節的兒子臨敵經曆不敷,接連給對方踢了幾個筋鬥。他狂怒之下,從靴筒中拔出一柄短刀,向敵手剁去。宗雄的弟子冇攜兵刃,搶過湯沛身邊空著的太師椅,舞動抵擋。
宗雄道:“你說我身裁矮小,跟你有甚麼相乾?嘿嘿,我生得矮小,隻跟我老子相乾,你不是來假冒我老子嗎?”此言一出,大廳中頓時鬨堂大笑。
這時天氣漸暗,府中侍仆紛繁端出點著的燈燭,暉映得大廳上一片亮光。
這場比武越來越不成模樣。安提督喝道:“這成甚麼模樣?四小我通統給我退下。”但宗雄等四人打得鼓起,全冇聽到他說話。
隻聽那吸旱菸的老者罵道:“下賤胚子,若不是瞧在我那過世的兄弟翻江鳧臉上,我纔不來理你們的事呢。翻江鳧一世豪傑,收的門徒卻妄圖功名利祿,來趕這趟混水。你們到底回不歸去?”陳高波挺錐直戳,喝道:“我師父幾時有你這個臭朋友了?我在師父門下七八年,向來冇見過你這糟老頭子!”那老者罵道:“翻江鳧是我小時玩泥沙、捉蟲蟻的朋友,你這娃娃曉得甚麼?”俄然左手伸出,啪的一下,打了他個耳括子。這時齊伯濤已攻到他的右邊,那老者抬腿一踹,恰好踹中他麵門,喝道:“你師父死了,我來代他經驗。”
黃希節給他瞧得發毛,霍地站起,說道:“宗教員,鄙人領教領教你的地堂拳絕招。”那知宗雄雙足一登,坐進了他身邊空著的椅中。黃希節哈哈一笑,說道:“你不肯跟我過招,那也好!”坐回原座。宗雄卻又縱身離座,走到他跟前,將一顆冬瓜般的腦袋轉到左邊,又轉到右邊,隻是瞧他。
黃希節怒喝道:“你瞧甚麼?”宗雄道:“剛纔喝酒之時,你乾麼瞧了我一眼,又笑了起來?你笑我身裁矮小,是不是?”黃希節笑道:“你身裁矮小,跟我有甚麼相乾?”宗雄大怒,喝道:“你還討我便宜!”黃希節奇道:“咦,我怎地討你便宜了?”
安提督接連問他姓王謝派,他始終不睬。胡斐見他手腳甚長,隨隨便便的東劈一掌,西踢一腿,便將齊陳二人的招數化解了去,武功彷彿並不甚高,招數卻甚奇特,問郭玉堂道:“郭教員,這位前輩是誰啊?”郭玉堂皺眉道:“這個……這個……”他可也不熟諳,不由得臉上有些訕訕的,旁人以武功落敗自慚,他卻以識不出旁人的來源為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