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聲未絕,忽聽得呼呼呼三響,三隻酒杯飛到半空,世人一齊昂首瞧去,卻見三杯相互碰撞,乒乓兩聲,撞得粉碎。世人目光順著酒杯的碎片望下地來,卻見童懷道已然站起,手中握著一隻酒杯,說道:“那一名豪傑暗中互助,童懷道畢生不忘大德。”說著將酒杯揣在懷中,狠狠瞧了田歸農一眼,急奔出廳。
田歸農笑道:“不忙吧?”手中仍持著酒杯。童懷道說道:“歸正遲早都是一鬥,乘著我這時另有力量,向田教員領教領教。也免得你養精蓄銳,到最厥後撿現成便宜。”貳心直口快,想到甚麼,便說了出口,再無顧忌。
他這一下自報姓名,聲如轟隆,震得世人耳中都嗡嗡作響。群豪聽得此人便是李廷豹,都微感驚奇。李廷豹是五台派掌門大弟子,在山西大同府開設鏢局,以五郎棍法馳名天下,他的“五郎鏢局”在北方諸省很有申明。世民氣想他既是著名的鏢頭,自是奪目強乾,老於油滑,不料竟是如許的一個莽夫。
湯沛心中大怒,近二三十年來,大家見了他都是湯大俠前、湯大俠後,從冇一人敢對他如此挺撞,更何況是在大庭廣眾之間這般的直斥其非,但他城府甚深,仍微微一笑,說道:“我也恭祝童教員旗開得勝。”
他雖得勝,但廳上群豪都覺這一仗博得幸運,很有狡猾之意,並非以實在本支付勝,是以除了湯沛等人寥寥幾下采聲,誰都冇喝采喝采。
本來湯沛在這一碰當中,暗運潛力,胡斐的武功如何,這隻一碰便可試了出來。不料兩杯相碰,華拳門掌門人程靈胡的內功卻平淡之極,酒杯粉碎之下,酒漿瓷片都濺向他一邊。湯沛手中酒杯固無缺無損,衣上也不濺到半點酒水。湯沛淺笑道:“對不起!”自行迴歸入坐,心想:“這小老兒稀鬆平常,那麼飛杯解穴的卻又是誰?”
田歸農微微一驚,斜退一步,長劍指出,竟連著劍鞘刺了疇昔。童懷道大怒,心道:“你劍不出鞘,清楚瞧我不起。”手上加勁,將一對鐵錘舞成一團黑光。他這對雙錘一快一慢,一虛一實,而快者一定真快,慢者也一定真慢,虛真假實,竄改多端。田歸農長劍始終不出鞘,但一招一式,仍依著“天龍劍”的劍法使動。
目睹田歸農兵刃受製,若要逃得性命,長劍非撤手不成,隻聽得唰的一聲,青光明滅,長劍竟已出鞘,劍尖顫處,童懷道右腕中劍。本來他以磨鍊捲住長劍,一拉一奪之下,剛好將劍鞘拔脫。田歸農乘機揮劍傷敵,跟著搶上兩步,左手食指連動,點中他胸口三處要穴。
胡斐心想:“這姓田的和我交過手,武功雖比這些人都高,卻一定能及得上湯沛和海蘭弼,要說一決計到玉龍杯,未免是將天下豪傑都瞧得小了。”想起他暗害苗人鳳的無恥卑鄙行逕,已自盤算了主張:“他不得玉龍杯便罷,倘若幸運奪得,好歹要他在天下群雄之前,大大的出個醜。”他和田歸農在苗人鳳家中交過手,以家傳刀法,打得他口吐鮮血,大敗而走,何況當時胡斐未得苗人鳳的指導,未悟胡家刀法的精義要訣。現在他單以刀法而論,天下幾近已無人勝得過他,便是與苗人鳳、趙半山這等一流妙手比擬,也已不遑多讓,田歸農天然遠非其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