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人此時均以渾厚掌力比拚內力,久久相持不決,比的是高深武功,形狀看來卻平平無奇。福康安很不耐煩,接連打了幾個嗬欠,自言自語:“瞧得悶死人了!”這句話聲音甚輕,但正在比拚內功的兩人卻都清清楚楚的聽入耳中。兩人神采齊變,各自撤掌,退後三步。一個道:“我們又不是耍猴兒戲的,到這裡矯飾花拳繡腿,叫官老爺們喝采!”另一個道:“不錯!回家抱娃娃去吧!”兩人說著嗬嗬而笑,聯袂出了大廳。胡斐悄悄點頭:“這二人武功甚高,識見公然也高人一等。隻可惜亂鬨哄當中冇聽到他們的名字。”轉頭問郭玉堂時,他也不識這兩個鄉間土老兒普通的人物。
那走方郎中向著慕容景嶽道:“給這兩人治一治。”慕容景嶽道:“是!”從懷中取出一盒藥膏,走疇昔在柯子容和那衛士手上塗了一些。柯子容顫抖漸止,那衛士也醒了轉來。
胡斐向程靈素瞧了一眼,程靈素緩緩點頭。胡斐自也非常憤恨田歸農的刁悍,但一來不敢泄漏成分,剛纔飛杯擲解童懷道穴道,幾近已讓湯沛看破;二來這柄寶刀如此短長,實是平生從所未見的利器,倘若上去相鬥,先已輸了七成。又想:“當日他率眾去苗人鳳家中之時,何故不攜這柄寶刀?當時如他寶刀在手,說不定我已活不到本日了。”他不知天龍門這把寶刀由南北二宗輪值執掌,當時髦在南宗掌門人手中。
湯沛見無人再上來應戰,嗬嗬笑道:“賢弟,本日一戰,你天龍門威震天下,我做哥哥的臉上也有光彩。來來來,我敬你一杯慶功酒!”
群豪這才覺悟,柯子容發鐵菩提打田歸農的酒杯,田歸農順手彈出,又給那走方郎中彈回。但走方郎中就這麼一彈,已在鐵菩提上餵了極短長的毒藥。這等下毒的本領,江湖上恐怕隻要一人。廳上很多人已在竊保私語:“莫非是毒手藥王?”
周鐵鷦見聞博識,也知柯家擅使七般暗器,但向來嚴禁喂毒,當下沉吟不語,隻道:“這可奇了!”
他這麼一坐,憑了“毒手藥王”數十年來的名聲,手彈鐵菩提的功力,傷人於指顧間的下毒伎倆,這隻玉龍杯就算拿定了,誰也不會動念去跟他應戰,可也冇誰動念去跟他說話。
田歸農寶刀鋒利,石先生毒藥短長,坐穩了兩張太師椅,八隻玉龍杯當中,隻一隻還冇仆人。群豪均想:“是否能列入八大門派,全瞧這最後一隻玉龍杯由誰搶得。”真所謂人同此心,瞬息之間,人叢中躍出七八人來,一齊想去坐那張空椅,三言兩語,便分紅四對鬥了起來。少時敗者退下,勝者或持續互鬥,或和新來者應戰。此來彼往的激鬥很久,隻聽得門外更鼓打了四更,相鬥的四人敗下了兩人,隻剩下兩個勝者互鬥。
周鐵鷦固然勇悍,但聽到“毒手藥王”的名頭,還是不由變色,抱拳說了句:“久仰!久仰!”石先生伸脫手去,笑道:“中間貴姓大名,咱倆靠近靠近。”周鐵鷦霍地退開一步,抱拳道:“鄙人周鐵鷦,石前輩好!”他膽量再大,也決不敢去跟毒手藥王拉手。
郭玉堂說道:“他們上來之時,安提督問他們姓王謝派,兩人都笑了笑冇說。”胡斐心想:“這兩位妙手如同神龍見首不見尾,連姓名也冇留下。”
石先生嗬嗬大笑,走到福康安麵前,躬身一揖,說道:“山野閒人,拜見大帥!”這時福康安身邊的衛士已將毒手藥王的來源稟告了他,福康安目睹他隻手指輕彈鐵菩提,便即傷了兩人,曉得此人極是了得,微微欠身,說道:“先生請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