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見他一手揮棍,一手持盾,將柯子容源源射來的暗器儘數擋開。那些鏢箭刀石雖來勢微弱,竟打不穿這麵輕軟盾牌,看來輕盾的質地堅固之極。
廳上群豪無不駭怪,似鳳天南這等發射暗器,實平生從所未聞。若說是旁人暗中互助,眾目睽睽之下,總會有人發見。眼下這兩場相鬥,都是鳳天南勢將不支之時,俄然之間敵手中了暗器。莫非鳳天南竟會利用邪法,心念一動,銀針便從天外飛到?
柯子容見大家臉上均含笑意,急欲挽回顏麵,暗器越射越多。鳳天南手忙腳亂,已難支撐,俄然伸手在金棍頭上一抽。柯子容隻道他要發射銀針,忙縱身躍開,卻見他從金棍中抽出一條東西,順勢一揮,那物如雨傘般張了開來,成為一麵輕盾。這輕盾極軟極薄,似是一隻紙鷂,盾麵黑黝黝地,不知是用人發還是用甚麼特異質料編織而成,盾上繪著五個虎頭,張口露牙,神態威猛。世人一見,都想:“他是五虎門掌門人,這盾牌上便繪了‘五虎門’的稱呼。”
郭玉堂道:“柯家七青門的暗器工夫,果是另有一功,看來他口中的呼喝,也是從小練起,其短長之處,實不輸於鋼鏢飛刀。他這‘七青門’之名,要改成‘八青門’才合。”姬曉峰道:“但這般狡計多端,不是王謝大派的手腕。”
程靈素站起家來,笑嘻嘻的走到東首,又取出一枚爆仗,在菸鬥中撲滅了,叫道:“大石頭,打你七寸。”常言道:“打蛇打七寸”,蛇頸離首七寸,乃毒蛇致命之處,這一次竟是將他比作了毒蛇。世人轟笑聲中,那爆仗飛擲疇昔。這一會他再不被騙。程靈素這爆仗又擲得彷彿太早,柯子容彈出一枚喪門釘,將爆仗打回,嘭的一響,爆仗在空中炸了。
柯子容鐵杓斜翻,劈向鳳天南肩頭。鳳天南側身讓開,還了一棍,兩人便鬥將起來。那柯子容口說是跟他比試暗器,但杓法精美,步步進逼,竟不放射暗器。
想是木文察低頭揮斧之時,鳳天南收回無影銀針,隻因顧念他是福大帥愛將,不敢傷他身子。那絨球以鉛絲係在頭盔之上,須得射斷鉛絲,絨球方能落下,兩人相距雖近,但匆急間竟能射得如此之準,不差毫厘,實是了不起的暗器工夫。
人叢中俄然站起一人,朗聲道:“鳳教員的暗器工夫公然了得,鄙人來領教領教。”
福康安聽鳳天南說話得體,不敢恃藝驕其部下,心下甚喜,說道:“這位鳳教員的玩藝兒很不錯。”將手中的碧玉鼻菸壺遞給周鐵鷦,道:“賞了他吧!”鳳天南忙上前謝賞。木文察貫甲負斧,叮叮鐺鐺的退了下去。群豪紛繁群情。
鄙諺道:“肉饅頭打狗,有去無回。”世人聽到“肉饅頭,打你嘴巴”七字,已覺好笑,何況她學的調子語氣,跟柯子容的呼喝普通無二,早稀有十人笑了起來。柯子容見暗器來得奇特,提起“借箭杓”一抄,兜在杓中,左手便伸入杓中撿起,欲待還敬,俄然間“嘭”的一聲巨響,那暗器炸了開來。世人大吃一驚,柯子容更滿身跳起。但見紙屑紛飛,鼻中聞到一陣硝磺氣味,卻那邊是暗器,竟是一枚孩童逢年過節玩耍的小爆仗。世人一呆之下,隨即全堂轟笑。
福康安哈哈大笑,說道:“虧他想得出這套古怪裝束,周身倒如刺蝟普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