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獨臂道人平生不知經曆過多少大陣大仗,當此快鬥之際,極力要尋這少年刀法中的馬腳,隻見他刀刀攻守並備,不求守而自守,不務攻卻埋冇攻著,每一招以後,均伏下精美後招,那邊有涓滴馬腳可尋?
程靈素叫道:“大哥,我來幫你。”抽出柳葉刀,欲待上前互助。胡斐道:“不消,且瞧瞧你大哥白手入白刃的手腕。”程靈素見他在四個仇敵之間遊走閃避,情勢彷彿甚險,但聽他說得落拓安閒,又知他武功了得,便站在一旁,挺刀防備。
這中間那道人攻了兩劍,胡斐還了兩刀。兩人四腳一著地,立時又是鐺鐺鐺鐺鐺鐺六響。土丘之上,采聲高文。
程靈素尚未答覆,清宮衛士中一個黑鬚大漢越眾而出,手持長劍,大聲說道:“是無塵道人麼?久仰你七十二路追魂奪命劍天下無雙,本日恰好領教。”那獨臂道人冷冷的道:“你既知無塵之名,尚來應戰,可算得大膽。你是誰?”
他“不耐煩了”四字剛脫口,寒光一閃,無塵長劍已刺向身前。德布橫劍擋架,噹的一響,雙劍訂交,嗡嗡之聲不斷,顯是兩人劍上勁力均甚渾厚。無塵讚了聲:“也還能夠!”劍招源源遞出。德布的劍招遠冇無塵快速,但流派守得極是周到,偶而還刺一劍,卻也非常狠辣,那“滿洲第一懦夫”的稱呼,公然並非幸致。
胡斐與四名滿洲侍衛遊鬥甚久,打發這五名蒙古侍衛卻兔起鶻落,潔淨利落。世人但見五名侍衛一擁而上,拖手拉足,將他擒住,跟著便砰嘭、喀喇、啊喲、“犯規,犯規!”、撲通、“哇哇!”諸般怪聲不斷。四名侍衛疲勞在地,一名侍衛飛越數丈,投身水塘。這一次小丘上世人不再喝采,卻轟然大笑。
小丘上世人大驚,兩人疾奔衝下救濟。隻聽得無塵喝道:“牛頭擲叉!”手中半截斷劍飛出,刺入了德布咽喉。德布大呼一聲,今後便倒。
餘下那人兀自死命抱住胡斐雙腿,一再運勁,要將他跌倒。胡斐喝道:“你放不罷休?”那人叫道:“天然不放。”胡斐左手抓下,捏住了他背心上“大椎穴”。那人頓時滿身麻軟,雙手隻得鬆開。胡斐提起他身子,右手跟著抓住他腰,雙手用力,“嘿”的一聲,將他擲出數丈以外。但聽得撲通一響,水花飛濺,他落下之處,倒是發展蘆葦的一個爛泥水塘。那人摔得頭昏腦脹,陷身汙泥,哇哇大呼。
他一驚之下,隨即大喜:“這擒特長法,恰是我家傳武功之所長。”雙手既給拉住,身子向後仰跌,雙手順勢用勁,自外朝內一合,砰的一聲,拉住他雙手的兩名侍衛腦門碰腦門,同時昏暈。
劇鬥正酣,胡斐和那獨臂道人都起了惺惺相惜之意,隻是劍刺刀劈,招數綿綿不斷,誰也不能先行乾休,亦不能稍有容讓。
但聽得小丘上世人采聲高文。無塵的聲音最是清脆:“小胡斐,打得妙啊!”
這五名蒙古侍衛摔交之技諳練高深,漢滿蒙回藏各族軍人中極少敵手。摔交講究的是將敵手跌倒壓住,胡斐這般小巧陰損的斷骨擒拿,倒是摔交的端方所不準。兩名侍衛骨節折斷,大是不忿,雖已有力再鬥,卻齊聲怒叫:“犯規,犯規!”倒也叫得理直氣壯。胡斐笑道:“你們五個打我一個,犯不犯規?”兩名蒙古侍衛一想不錯,五個打一個確是先壞了端方,“犯規”兩字便喊不出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