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斐道:“我見總舵主萬裡迢迢,從回疆來到北京,隻為了一祭墓中這位女人,情深義重,世所罕見。鄙人昔日曾受這位馬女人一言之恩,無覺得報,心中不安。她臨死之際顧慮兩事,死難瞑目。一件是馳念她兩個愛子,天幸常氏雙俠兩位前輩已救了出來,另一件倒是她馳念福康安那奸賊,仍盼和他一敘。雖說她至死不悟,好笑亦複不幸,但情之所鐘……”說到這裡,心下黯然,已不知如何措詞,想到的倒是本身“情之所鐘”的阿誰變了尼姑的斑斕女人。
這是已處必敗之勢,他惶急之下,行險幸運,但聽得背後敵劍又至,這一次竟不抵擋,向前一撲,俯臥向地,跟著一個翻身,臉已向天,揮刀橫砍,盪開敵劍。
胡斐一躍而起,隻見身後一人長袍馬褂,肥肥胖胖,恰是千臂如來趙半山。胡斐對這位義兄彆來常自思念,伸臂緊緊抱住,叫道:“三哥,你可想煞小弟了。”
當下趙半山拉著胡斐一一給群雄引見。胡斐對這乾民氣儀已久,今晚親眼得見,喜慰無已,對文泰來擲刀互助、駱冰贈送寶馬,更連連稱謝,恭恭敬敬的交還了文泰來的鋼刀,從地下拾起清宮侍衛遺下的一柄單刀,插入腰間刀鞘。他本身的單刀為鐵錘所擊,刀口卷邊,已然無用。跟著心硯過來向他伸謝在福康安府中解穴相救之德。無塵逸興橫飛,指手劃腳,議論剛纔和胡斐及德布兩人的鬥劍,說今晚這兩場架打得暢快過癮,平生少有。
隻聽仇敵讚道:“好!”左掌拍向他胸口。胡斐也左掌拍出,雙掌訂交,隻覺仇敵掌力溫和渾厚,但溫和當中,埋冇著一股辛辣的煞氣。胡斐驀地想起一事,脫口叫道:“本來是你!”那人也叫道:“本來是你!”
一個少年美婦道:“師父,我們隻傳聞那掌門人大會給人攪散結局,到底是如何回事?請你快說吧!”這美婦是金笛秀才餘魚同之妻李沅芷。
言談之間,忽聽得遠遠傳來兩下掌聲,稍停一下,又連拍三下。那墨客打扮的“金笛秀才”餘魚同拍掌三下呼應,一停以後,連拍兩下。無塵道:“五弟、六弟來啦。”
九名藏僧均感奇特,情不自禁的昂首而望。胡斐所爭的便在這稍縱即逝的良機,欺身搶到手持戒刀的藏僧身畔,一伸手已將他戒刀奪過,頃刻間展開“胡家快刀”,手起刀落,一陣猛砍快剁,迅捷如風。這時動手竟不容情,九名藏僧無一得免,不是斷臂,便是折足。九僧各負絕藝,隻因一時失策,中了誘敵用心之計,瞬息之間,儘皆身受重傷,慘呼倒地。這一場胡斐可說勝得極巧,也勝得極險。
陳家洛、霍青桐等紅花會群雄自回疆來到北京,卻為這日是香香公主去世十年的忌辰,大家要到她墓前一祭。
隻見掌聲傳來處飛奔過來兩人,身形高瘦。胡斐在福康安府中見過,知是西川雙俠常伯誌、常赫誌到了。他兄弟身後又跟著兩人,手中各抱著一個孩子,奔到近處,見是雙子門倪不大、倪不小兄弟。他二人手中抱的,竟然是馬春花的一對雙生兒子。
陸菲青淺笑道:“陳總舵主的邊幅和福康安公然很像,彆說小兄弟和他二人都不熟悉,便是平常見麵之人,也會認錯。”無塵笑道:“想當年在杭州城外,總舵主便曾假扮了福康安,擒住阿誰甚麼威震河朔王維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