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塵從小丘上走了下來,笑道:“小兄弟,這個牛鼻子,削髮之前叫做綿裡針陸菲青。你叫他一聲大哥吧。”胡斐一驚,心道:“‘綿裡針陸菲青’當年威震天下,成名已垂數十年,想不到本日有幸和他比武。”倉猝拜倒,說道:“長輩胡斐,叩見兩位道長。”他身子稍偏,連無塵也拜在其內。忽聽身後一個聲音道:“按理說,你原是長輩,但是,好兄弟,他們兩位都是我的拜把子老哥啊。”
胡斐見他豪氣勃勃,那邊還是掌門人大會中所見阿誰昏昏欲睡的老道,甚覺得奇。
他急欲回身迎敵,但背後仇敵的劍招來得好不迅捷,竟逼得他得空回身。貳心中大駭,急縱而前,躍出半丈,左足一落地,待要回身,不料仇敵如影隨形,劍招又已遞到。此人在背後連刺五劍,胡斐接連擋了五次空,始終冇法回身見敵之麵。
胡斐一躍而起,隻見身後一人長袍馬褂,肥肥胖胖,恰是千臂如來趙半山。胡斐對這位義兄彆來常自思念,伸臂緊緊抱住,叫道:“三哥,你可想煞小弟了。”
言談之間,忽聽得遠遠傳來兩下掌聲,稍停一下,又連拍三下。那墨客打扮的“金笛秀才”餘魚同拍掌三下呼應,一停以後,連拍兩下。無塵道:“五弟、六弟來啦。”
福康安的掌門人大會為人攪散,又和武林各門派都結上了仇,自是憤怒非常,便派德布率隊在城外各處巡查,見有可疑之人當即擒拿格殺。不料歡然亭畔一戰,文泰來、趙半山等尚未脫手,大內十八妙手已儘數铩羽。
趙半山道:“兄弟,程家妹子,我帶你們去見我們總舵主。”胡斐吃了一驚,道:“陳總舵主……他……他白叟家也來了麼?”無塵笑道:“他早捱過你一頓痛罵啦,甚麼傷天害理,甚麼負心薄倖,隻罵得他狗血淋頭。哈哈!我們總舵主平生當中,隻怕從未捱過這般短長的臭罵。”胡斐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,顫聲道:“那……那福康安……”
胡斐惡鬥半宵,和快劍無雙的無塵道人戰成平局,接著連傷四滿、五蒙、九藏僧大內十八妙手,不推測厥後竟給人一加偷襲,逼得難以回身。
陳家洛眼望遠處,黯然入迷,說道:“墓中這位女人臨死之際,如能見我一麵,那是多麼的歡愉!可惜終難如願……”轉頭向胡斐道:“好,我便去見見這位馬女人。”
隻見掌聲傳來處飛奔過來兩人,身形高瘦。胡斐在福康安府中見過,知是西川雙俠常伯誌、常赫誌到了。他兄弟身後又跟著兩人,手中各抱著一個孩子,奔到近處,見是雙子門倪不大、倪不小兄弟。他二人手中抱的,竟然是馬春花的一對雙生兒子。
胡斐手中冇有兵刃,不由心驚,緩慢轉念:“向二妹要刀呢,還是奪仇敵的戒刀?”
胡斐一驚:“此人劍法如此淩厲!”倉猝回刀擋架,豈知敵劍已然撤回,跟著又是一劍刺到。胡斐反手再擋,又擋了個空。
陳家洛不等他說完,忙伸手扶起,笑道:“‘大丈夫隻怕豪傑俠士,那怕鷹犬主子?’我本日一到北京,便聽到這兩句痛快淋漓之言。小兄弟,便憑你這兩句話,我們便不枉了萬裡迢迢的走這一遭。”
九名藏僧均感奇特,情不自禁的昂首而望。胡斐所爭的便在這稍縱即逝的良機,欺身搶到手持戒刀的藏僧身畔,一伸手已將他戒刀奪過,頃刻間展開“胡家快刀”,手起刀落,一陣猛砍快剁,迅捷如風。這時動手竟不容情,九名藏僧無一得免,不是斷臂,便是折足。九僧各負絕藝,隻因一時失策,中了誘敵用心之計,瞬息之間,儘皆身受重傷,慘呼倒地。這一場胡斐可說勝得極巧,也勝得極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