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萬嗔雙眉一揚,說道:“當真胡說八道。苗人中便是放蠱的祖師,也無此法。你師父從未去過苗疆,曉得甚麼?”程靈素道:“前輩既如此說,長輩本來非信不成,但先師遺著當中,確是傳下一法。卻不知是前輩對呢,還是先師對。”石萬嗔道:“是甚麼體例,你倒說來聽聽。”程靈素道:“長輩說了,前輩定然不信。是對是錯。一試便知。”石萬嗔道:“如何試法?”
程靈素不去理他,卻轉頭向胡斐道:“大哥,那日在洞庭湖畔白馬寺我和你初度相見,曾和你約法三章,你可還記得麼?”胡斐道:“記得。”心想:“那日她叫我不成說話,不成跟人動武,不成分開她三步以外,但是這三件事,我一件也冇做到。”程靈素道:“記得就好了,本日你仍當依著這三件事做,千萬不能再忘了。”胡斐點了點頭。
程靈素道:“慕容先生,薛姊姊,非是我成心讒諂於你。你兩位叛變師門,改拜師父的仇敵為師,本已罪無可恕,加上害死二師哥父子二人,當真天人共憤。眼下本門傳人,隻小妹一人,兩位叛師的罪過,若不是小妹手加懲戒,莫非任由師父一世英名,身後反而栽在他仇敵和徒兒的手中?二師哥父子慘遭非命,若不是小妹出來主持公道,莫非任由他二人永久抱屈地府?”
石萬嗔動搖虎撐,嗆啷啷一陣響聲疇昔,說道:“小丫頭倒真有點眼力,識得我的碧蠶毒蠱。漢人當中,除我以外,你是絕無獨一的第二人了,很好,有見地,有本領。你師兄師姊又怎及得上你?”
《藥王神篇》上這兩行字,石萬嗔實在並冇瞧見,但即便看到了,他也決不致是以而稍有顧忌,這時聽薛鵲厲聲責問,如何肯自承不知,丟這個大臉?隻道:“將那書給我瞧瞧,看此中另有甚麼古怪?”
薛鵲順著她手指看去,隻見冊上寫道:“碧蠶毒蠱和鶴頂紅、孔雀膽混用,劇毒入心,無藥可治,戒之戒之。”薛鵲大怒,轉頭向石萬嗔道:“師父,書上明顯寫著,這三種毒藥混用,無藥可治,你卻如安在景嶽身上試用?”她雖口稱“師父”,說話的神情卻已聲色俱厲。
薛鵲正要伸手接過,石萬嗔嘲笑道:“手臂都已砍斷,還怕甚麼毒氣攻心?這三粒‘死死索命丹’一服下肚,那纔是毒氣攻心呢。”
胡斐心想:“二妹這一著棋,不管如何,老是在他們師徒之間伏了深仇大恨。這慕容景嶽今後一有機遇,定要向他師父抨擊本日之仇。”
她身形肥胖,年紀幼小,但這番話侃侃而言,說來凜然生威。
隻見綠粉一放上掌心,半晌間便透入肌膚,無影無蹤,但掌心中模糊留著一層青氣,彷彿揉捏過青草、樹葉普通。
程靈素奇道:“咦,慕容先生,你怎會忘了先師的叮嚀?本門中人不能放蠱,又有九種冇解藥的毒藥決不能用。”慕容景嶽背上頓時出了一陣盜汗,說道:“鶴頂紅,孔……孔……雀膽屬於九大禁藥,你……你怎地用在我身上?這……這不是違背先師的訓誨麼?”
慕容景嶽道:“我又不是驚駭。我隻想這小師妹狡計多端,定然不安美意,犯不著上她的當。”程靈素點頭道:“大師哥公然短長得緊。疇前跟著先師的時候,先師每件事都要受你的氣,眼下拜了位新師父,還是徒兒強過了師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