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天抒目送花水二人遠去,低頭再看,已不見了血刀僧的蹤跡,但見雪地中一道足跡通向西北,大呼:“花賢弟、水賢弟,惡僧逃脫啦,快返來!”花水二人聽得呼聲,一齊回身。
兩人望定了血刀僧剛纔鑽上來之處,從一塊岩石躍向另一塊岩石,並肩逼近,垂垂靠近水笙和狄雲藏身的石洞之旁。
過了好一會,一處白雪漸漸隆起,有人探頭上來,此人頭頂上都是白雪,一時分不清是俗家還是和尚,此人漸升漸高,看得出頭上長滿了白髮。那是陸天抒!
便在此時,卻見陸天抒的頭快速又冇入了雪中,彷彿雙足給人拉住向下力扯普通。他冇入以後,再不探頭上來,血刀僧卻也影蹤不見。水岱和花鐵乾對望一眼,均甚憂急,見陸天抒剛纔冇入雪中,勢既緩慢,又似身不由主,十九是遭了仇敵暗害。
水笙斜眼向狄雲偷睨,心中策畫,等父親再近得幾丈,這纔出聲呼喚,好讓他能及時過來相救,倘若叫得早了,小惡僧便會搶先殺了本身。狄雲見到她神采不定,眸子轉動,已推測她企圖,假裝閉目養神。水笙不虞有他,隻望著父親。俄然之間,狄雲雙手在地下一撐,身子躍起,撲在水笙背上,右臂一彎,扼住了她喉嚨。
水笙目睹了這般奇特可怖的景象,嚇得幾欲暈倒,連驚呼也叫不出聲。
陸天抒的頭探在雪麵,大聲喘氣,儘力掙紮,似想要從雪中爬起。水岱和花鐵乾齊聲叫道:“陸大哥,我們來了!”兩人踴身躍落,冇入了深雪,隨即竄上,躍向穀邊的岩石。
血刀僧高舉血刀,對著花鐵乾大呼:“有種冇有?過來鬥上三百回合。”
陸天抒急於追人,踴身躍落,頓時便冇入穀底積雪。他躍下時早閉住呼吸,但覺身子不住下沉,隨即足尖碰到了實地,當即足下用力,身子便向上冒。他頭頂剛要伸出積雪,忽覺胸口一痛,已中仇敵暗害,驚怒之下,大刀當即揮出,去勢迅捷無倫,手上感覺已砍中了仇敵。但仇敵受傷顯是不重,在雪底又有一刀砍來。
水岱和花鐵乾蹲在一塊大岩石上,見雪穀中毫無動靜,都大為奇特,不知血刀僧在玩甚麼玄虛,怎能久耽雪底。
陸天抒越看越怒,不開口痛罵。花鐵乾突生一計,低聲道:“水賢弟,你到東邊去假裝滑雪下穀。我到西邊去佯攻,引得這惡僧走開反對,陸大哥便可乘機下去。”陸天抒道:“此計大妙。”水岱道:“他如不過來反對,我們便真的滑下穀去。”他和花鐵乾二人當即分從擺佈奔了開去。
本來血刀僧聽得陸天抒的呼喚,知他下一步定要縱身入穀,當即回身,鑽入岩石四周的積雪當中。陸天抒武功既高,經曆又富,要想對他偷襲暗害,原少能夠,但他這時從數十丈高處躍入雪中,這類事平生從未經曆,自是全神灌輸,隻顧到如何運氣提勁,以免受傷。他明顯見到血刀僧已然逃脫,豈知深雪中竟會伏有仇敵,當真是出其不料以外,再加上個出其不料。
陸天抒連環三刀砍出,不容仇敵有涓滴喘氣餘裕,跟著又連環三刀,他知仇敵在本身接連六刀硬斫之下,定要退後,當即搶上強攻,猛覺足底一鬆,身子也直墮下去。
他二人墮入這詭奇已極的窘境當中,都眼不見物,積雪下也已說不上甚麼聽風辨器,連黑夜鬥爭的諸般工夫也用不上了。兩人足尖一觸實地,便即便開平生練得最熟的一起刀法,既護身,複攻敵。這時頭頂十餘丈積雪罩蓋,除了將仇敵殺死以外,誰也不敢先行升起。隻要誰先怯了,企圖逃命,立時下盤中招,非給對方砍死不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