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鐵乾一槍刺不死狄雲,又為他反掌擊倒,驚懼非常,但隨即見他倒地不起,自是急欲知他死活,過了半晌,見他始終不動,便一步一步走將疇昔。這時他右臂兀自模糊痠麻,隻待狄雲躍起,立時回身便逃。
忽聽得花鐵乾在洞外哈哈大笑,叫道:“兩個小雜種躲了起來,在洞中乾那不成告人之事了。”水笙臉上一陣發熱,心中卻也真有些驚駭,她認定狄雲是個“淫僧”,去處非常不端,跟他同在山洞當中,確切傷害不過,不由得向左斜行幾步,要跟他離得越遠越好。隻聽花鐵乾又叫道:“兩個狗男女躲著不出來,老子卻要烤肉吃了,哈哈,哈哈!”水笙大驚,說道:“他要吃我爹爹,如何辦?”
花鐵乾卻不知這一槍雖因“烏蠶衣”之阻,冇刺進狄雲身子,但力道奇大,已戳得他閉住呼吸,透不過氣來,暈倒在地。若不是他“神照功”已然練成,這一槍便要了彆性命。花鐵乾多麼武功,較之當日荊州城中周圻劍刺,雖同是刺在“烏蠶衣”上,勁力的強弱卻相去何止倍蓰。
狄雲喝了幾口鷹血,胸中腹中氣血翻湧,又暈了疇昔。待得醒轉時,天氣已明,腹中饑餓,順手拿起家邊的死鷹便咬,一口咬了,猛覺入口芳香,滋味甚美,凝目看時,不由得呆了。但見那鷹滿身羽毛拔得乾清乾淨,竟是烤熟了的。他明顯記得隻喝了幾口鷹血,便即睡著,倒是誰給他烤熟了?若不是水笙,莫非還會是花鐵乾這好人?
到得厥後,狄雲隻得以雙手護住頭臉,身上任他毆擊,一站起家,立遭擊倒。花鐵乾隻想儘早摒擋了他,一掌掌狠打。狄雲連吐了三口血,身法已大為遲緩。
水笙見狄雲倒地不起,似已給花鐵乾刺死,心下一喜:“小惡僧終究死了,今後便不怕有人來侵犯我。”但隨即又想:“花鐵乾想吃我爹爹屍體,小惡僧儘力禁止,乃至被殺。小惡僧多數不懷美意,想騙得我……騙得我……哼,我纔不上他當呢。但是他死了以後,花鐵乾這惡人再來犯我爹爹屍體,那便如何是好?乃至,還會來侵犯我……不,他是我伯伯,總不會這麼下賤罷……但此人無恥得很,甚麼事都做得出。唉,最好小惡僧還是彆死……”
花鐵乾不敢走近,水笙也不敢走近。
狄雲這幾年來事事受人冤枉,這時聽得花鐵乾又在血口噴人,如何忍耐得住?俄然推開石頭,如一頭瘋虎般撲了出去,拳掌亂擊亂拍,奮力向他狂打疇昔。
花鐵乾恐怕這瘋子狂性大發,隨時會過來跟本身冒死,給他一把抱住喝血那可糟糕,還是遠而避之的為妙。當下繞到雪穀東首,心想這瘋子捉鷹之法倒不錯,便仰臥在地,想學樣裝死捉鷹。豈知兀鷹固然被騙,下來啄食,但他揮掌擊去,卻冇能將鷹擊落。他內力和狄雲相差甚遠,掌法雖巧,但蒼鷹閃避靈動,卻更加迅捷很多。
水笙聽得他如此嘶聲大呼,有如哭號,驚駭當中不由起了憐憫之心,聽他叫道“穿我琵琶骨,斬了我手指,搶了我師妹,踩斷我大腿”,更是心中一動:“這小惡僧本來滿懷苦衷,受過很多痛苦。他的大腿,倒是我縱馬踩斷他的。”又聽他叫“冤枉我是采花淫僧”,心道:“莫非他不是……倘若他是的,這些日子中他全冇對我無禮。莫非他改過了,又成了好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