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雲和水笙對望一眼,均想:“此人的話倒也不錯。我們在洞裡吃甚麼?但一出去便給他殺了,那可如何是好?”
有一晚徹夜大雪,次日淩晨狄雲醒來,感覺身上暖洋洋的,一睜眼,隻見一件黑黝黝的東西蓋在本身身上。他吃了一驚,順手一抖,竟是一件古怪衣裳。這衣裳是用鳥毛一片片的穿成,黑的是鷹毛,白的是雁翎,衣長齊膝,不知用了幾千幾萬根鳥羽。
中午時分,狄雲打了四隻鳥雀,仍去放在山洞前。水笙烤熟了,仍分了一半給他。兩人一句話也不說,乃至連目光也不敢相對。
水笙見他俄然裝這怪樣,隻道他又發瘋,心想外有勁敵,內有狂人,那便如何是好?心中一急,不由哭了出來。
水笙費了一個多月光陰,纔將這件羽衣綴成,心想這“小惡僧”保護爹爹的屍身,涓滴不向本身囉唕,這些日子中,本身全仗吃他打來的鳥肉為生。目睹他日夜在洞外捱受風寒,心下實感不忍,盼望這件羽衣能助他禦寒。那曉得美意不得好報,反給他將羽衣踢進洞來,受他如此無禮欺侮。她又羞又怒,伸手將羽衣一陣亂扯,情不自禁,眼淚一滴滴的落在鳥羽上。
狄雲提著這件羽衣,俄然間滿臉通紅,曉得這是水笙所製,要將這千千萬萬根鳥羽綴而裁縫,當真煞費苦心。何況雪穀中冇剪刀針線,不知如何綴成?他伸手扒開衣上的鳥羽細看,隻見每根羽毛的根部都穿了一個細孔,想必是用頭髮上的金釵刺出,孔中穿了淡黃的絲線,天然是從她那件淡黃的緞衫上抽下來的了。“嘿嘿,女娘們真是奇特,這可有多累,那不是費事之極麼?”
兩人死裡逃生,心中都怦怦亂跳。隻聽得花鐵乾叫道:“出來啊,龜兒子,躲在洞中能躲一輩子麼?你們在石洞裡捉鳥吃麼?哈哈,哈哈!”他雖放聲大笑,心下可實在驚駭,卻也不敢便去掘水岱的屍身來吃。
狄雲練不到半個時候,頓時滿身發暖,如同烤火普通,說不出的溫馨受用。他順手翻過一頁,見圖中那赤身男人以左手支地,身子與空中平行,兩隻腳卻翻過來勾在本身頸中。這姿式本來極難,但他自練成“神照功”後,四肢百骸應用自如,當即依著圖中所示照做,內息也依著圖中紅色綠色線路,在身上各處經脈穴道中通行。
狄雲伸手接刀,心中一怔:“她怎地如此信得過我,將此性命般的寶刀給了我?嗯,她是要我為她賣力,助她抵抗花鐵乾,哼,哼!姓狄的又不是你的主子!”
花鐵乾見狄雲的刀法平淡之極,在武林中連第三流的角色也及不上,心想儘早殺了這小子再說,免得留下後患,當動手上抓緊,口中卻調侃道:“水侄女,你心疼這小子,是不是啊?如何不記得你的汪家表哥了?”唰唰唰三刀,又在狄雲的右肩上砍了一刀。幸虧這一刀所砍的部位有“烏蠶衣”庇護,不然狄雲的右肩已給卸了下來。
花鐵乾叫道:“有鬼,有鬼!”心下發毛:“莫非是陸大哥、劉兄弟怪我吃了他們的屍體,幽靈呈現,來跟我難堪?”頓時遍體盜汗,向後躍開了幾步。
狄雲和水笙有了這餘裕,忙逃入山洞,搬過幾塊大石,堵塞入口。兩人先前已將洞口堵得甚小,這時再加上幾塊石頭,便即將洞口儘行封住。
花鐵乾笑嘻嘻的道:“說到卑鄙無恥,你血刀門中的人物一定就輸於戔戔鄙人。”說著漸漸逼近,用力嗅了幾下,說道:“嗯,好香,好香!送一隻鳥我吃,成不成?”他若善言相求,狄雲自必答允,但這時見他一副憊懶輕浮的模樣,心下著惱,說道:“你武功比我高很多,本身不會打麼?”花鐵乾笑道:“我就是懶得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