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雲道:“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,倒要就教。你們師父既有如許一本劍譜,遲早總會傳給你們,莫非他要帶進棺材裡去不成?何故定要下此毒手?何故要殺了師父來搶這劍譜?”言達平道:“我師父,我師父,唉,他……他是老胡塗了,他認定我們師兄弟三民氣術不正,始終不傳我們這劍譜上的劍法,眼看他是在另行物色傳人,乃至於要將本門武功儘數傳於外人。我們三人忍無可忍,迫於無法,這才……這才動手。”
狄雲點了點頭,隔了半晌,才道:“你安知那《連城劍譜》確是在他手中?你親眼瞧見了麼?”言達平道:“雖不是親眼瞧見,但小人細心揣摩,必然是他拿去的。”
狄雲側目而視,心想:“這小我心腸如此暴虐,當真可駭!下次說不定我會給他的毒蠍螫中。丁大哥常說,在江湖上行走,害人之心不成有,防人之心不成無。還是問他拿些解藥放在身邊,這叫做有備無患。”便道:“你這瓶解藥,給了我罷!”
狄雲道:“這類小事,也不必放在心上。何況……何況你疇前……你在這裡養傷,那萬震山決計找你不到的,固然放心好了。”言達平笑道:“這會兒多數他急得便如熱鍋上螞蟻普通,也顧不到來找我了。”狄雲奇道:“為甚麼?”言達平淺笑道:“我那毒蠍傷了他兒子的手,必須持續敷藥十次,方能除儘毒性。隻敷一次,有甚麼用?”
言達平見他不肯說,隻得罷了,從懷中取出金創藥來,敷上了傷口;撫摩三處劍傷,兀自心驚:“他再遲得半晌脫手,我這時已不在人間了。”
狄雲道:“要一個月才死,那就不要緊了,他去請到良醫,總有解毒的體例。”
狄雲道:“厥後如何?”
狄雲道:“鄙民氣中有幾件疑問,要叨教前輩。”言達平忙道:“恩公再也休提前輩兩字。有何扣問,言達平自當竭誠奉告,不敢有分毫坦白。”狄雲道:“那再好不過了。叨教前輩,這座大屋,是你所造的麼?”言達平道:“是的。”狄雲又問:“前輩雇人發掘,當然是找那《連城劍譜》了。不知可找到了冇有?”
狄雲道:“甚麼奇特?”言達平道:“戚長髮今後便無影無蹤,不知躲到了那邊。戚長髮去荊州之時,決不會將盜來的劍譜隨身照顧,定是埋藏在這裡一處極埋冇的處所。我本來猜想他刺傷萬震山後,必然連夜趕回其間,取了劍譜再行遠走高飛,是以一產鬨變亂,我當即備了快馬,搶先來到這裡等待,瞧他這劍譜放在那邊,以便伺隙動手,但是左等右等,他始終冇現身。一過幾年,看來他是永久不會返來了,我便誠懇不客氣,在這裡攪他個天翻地覆,想要掘那劍譜出來。但是花了無數心血,半點成果也冇有。若不是恩公脫手相救,姓言的本日連性命也送在這裡了。嘿,嘿,我那萬師哥可當真毒手!”
言達平歎了口氣,道:“非是我要說同門的好話,恩公既然問起,鄙人不敢坦白半分。我這個戚師弟,模樣彷彿是頭木牛蠢馬,心眼兒卻再也工緻不過。不然那本《連城劍譜》,如何會給他得了去呢?”
湘西和荊州相隔不遠,數日以後,狄雲便到了荊州。這一條路,當年他伴同師父和師妹曾經走過的。山川還是如許,門路還是如許。當年行走之時,路上儘是戚芳的笑聲。這一次,從麻溪鋪到荊州,他冇聽到一下笑聲。當然有人笑,不過,他冇聞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