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雲咬牙道：“他……他……他反而刺了你一刀，是不是？”

“這個大心願是完了！報了大仇以後，須得在這裡種上數百棵菊花。丁大哥和淩女人最愛的便是菊花。最好能找到‘春水碧波’的名種綠菊花！”

他放下棺蓋，看清楚數量字，一個個用血刀的刀尖劃在鐵鏟背上，刻完後查對一遍無誤，這才手上襯了承擔布，蓋上棺蓋，放好石板，最後將墳土重新堆好。

驀地間，隻見棺木中兩隻已然朽壞的手向上舉著。棺蓋一飛起，兩隻手便掉了下去，宛然會動普通。狄雲吃了一驚，心想：“淩蜜斯入棺之時，怎地兩隻手會高舉起來的？這真奇了。”隻見棺中並無壽衣、被褥等普通殮葬之物，淩蜜斯隻穿一身單衣。

淩蜜斯的父親是荊州府的知府。狄雲到江陵城中最大的棺材鋪、墓碑鋪一探聽，便查知淩蜜斯的墳葬在江陵東門外十二裡的一個小山岡上。

“哈哈，老子這一輩子可從冇進過書鋪子的門。書啊書的，老子這一輩子最愛打賭，買贏就好，買書（輸）可向來不乾。嘿嘿，嘿嘿！”

“不曉得！他如何說？”

戚芳道：“師哥，你答允我，好好照顧空心菜，當是你……你本身的女兒普通。”

戚芳苦笑著點了點頭。

第十二回

狄雲見到孫均來了，沈城來了。過了一會，魯坤也來了。

那大漢道：“你說不說？不說，我就打。”提起醋缽大的拳頭，在他鼻尖前搖來晃去。那先生嚇怕了，顫聲道：“是……是人家叫我來抄的。”那大漢道：“誰叫你抄的？”那先生道：“一名老先生，不……不瞞你說，就是本城大名鼎鼎的萬震山萬老先生，你……你可獲咎他白叟家不得。”

“他奶奶的，那有這麼貴的書？”

“嘿嘿！江陵書鋪中這幾天去買《唐詩選輯》的人可真很多。今兒我走進書鋪，還冇開口，伴計就說：‘大爺，您但是要買《唐詩選輯》？這部書我們剛在漢口趕著捎來，要買請早，遲了隻怕賣光了。’我很奇特，問他：‘你安知我要買《唐詩選輯》？’你猜他如何說？”

“愛女，愛女，嘿嘿，你真的愛這個女兒麼？”他嘲笑起來，想到丁典和戚芳，忍不住淚水又流了下來。

魯坤等三人在悄悄群情。隔得遠了，狄雲聽不到他們的說話。見三人說了一會話，便回進城去，過未幾時，三小我都化了裝出來。一個扮作生果估客，挑了一擔橘子，一個扮作菜販，另一個扮作荷著鋤頭的鄉民。三人坐在城牆腳邊，諦視來往行人。

他悲傷得哭不出眼淚來，隻是不住自責：“為甚麼不將這兩個惡賊先打死了，再丟進牆洞？為甚麼如許粗心，終究害了師妹性命？”他不怪師妹，隻怪責本身。

狄雲一手抱著空心菜，一手抱著戚芳的屍身，從萬家圍牆中躍了出來。他本想一把火將萬家的大宅子燒個潔淨，但轉念一想：“這屋子一燒，萬氏父子再也不會返來了，要為師妹報仇，得讓這宅子留著。”

狄雲俯身跪在戚芳身邊，叫道：“師妹，師妹！”他嚇得滿身顫栗，聲音幾近啞了，伸手去摸戚芳的臉，感覺另有暖氣，鼻中也另有悄悄呼吸。

“你曉得書價麼？你買過書冇有？”

經曆了這幾年來的艱钜困苦，狄雲早不是個輕易悲傷、輕易墮淚的人了，但在暗澹的月光下見到這具棺木，想到丁大哥便因這口棺木而死，卻不能不再悲傷，不能不再墮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