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冷靜祝告：“淩女人，你真是信人，多謝你一番美意，但是我此心成灰，恨不得自掘一穴，自刎而死，伴在你和丁大哥身邊。隻大仇未報，尚得去殺了萬家父子和你父親。金銀珠寶，在我眼中便如泥塵普通。”說著提起棺蓋，正要蓋上棺木，驀地裡靈機一動：“啊喲，對了！萬氏父子這時不知躲到了那邊，此生當代隻怕再也找他們不著，但若將大寶藏的奧妙寫在當眼之處，萬氏父子必定聞訊來看。不錯，這奧妙是個大大的香餌，萬氏父子即使起疑，再有十倍謹慎，也非來看這奧妙不成。”

淩蜜斯的父親是荊州府的知府。狄雲到江陵城中最大的棺材鋪、墓碑鋪一探聽，便查知淩蜜斯的墳葬在江陵東門外十二裡的一個小山岡上。

這世上，隻要萬震山、言達平、戚長髮三人曉得。

狄雲心中一寒，一交坐在地下，這幾個字顯是指甲所刻，他一凝神間，便已明白：“淩女人是給她父親活埋的，放入棺中之時，她還冇死。這幾個字，是她臨死時用指甲刻的。是以一向到死，她的雙手始終舉著。天下竟有這般狠心的父親！丁大哥始終不平，淩女人始終不負丁大哥。她父親越等越恨，終究下了這毒手。”又想：“淩知府發覺丁大哥逃獄，曉得定會去找他計帳，倉猝在棺木外塗上‘金波旬花’的劇毒。此人的心腸，可比‘金波旬花’還毒上百倍。”

“你曉得書價麼？你買過書冇有？”

狄雲越牆而入，來到萬家的書房。當時天已拂曉，朦昏黃朧當中，見地下躺著一人，模糊便是戚芳。狄雲大驚，忙取火刀火石打了火，點著了桌上的蠟燭，燭光之下，隻見戚芳身上滿是鮮血，小腹上插了一柄短刀。

戚芳苦笑著點了點頭。

狄雲道：“你彆說話。我……我來救你。”將空心菜悄悄放在一邊，右手抱住了戚芳身子，左手抓起短刀的刀柄，想要拔了出來。但一瞥之下，見那口刀深深插入她小腹，足有半尺，刀子一拔出，必將立時送了她性命，便不敢就拔，隻急得無計可施，連問：“如何辦？如何辦？是……是誰害你的？”戚芳苦笑道：“師哥，人家說：一夜伉儷……唉，彆說了，我……你彆怪我。我忍心不下，來放出了我丈夫……他……他……”

他日日夜夜的等待在萬家前後，半個月疇昔了，冇見到萬氏父子半點蹤跡。奇特的是，連魯坤、卜垣、孫均、馮坦、沈城等幾人也都失了蹤，不再回到萬家來。萬家的婢仆亂得冇頭蒼蠅普通，有的開端偷東西了，有的在吵嘴打鬥。

經曆了這幾年來的艱钜困苦，狄雲早不是個輕易悲傷、輕易墮淚的人了，但在暗澹的月光下見到這具棺木，想到丁大哥便因這口棺木而死，卻不能不再悲傷，不能不再墮淚。

戚芳道：“師哥，你答允我，好好照顧空心菜，當是你……你本身的女兒普通。”

狄雲冷靜祝禱：“丁大哥，淩蜜斯，你二人生時不能成為伉儷，身後同葬的心願終究得償。你二人死而有靈，也當含笑於地府之下了。”解下背上承擔，打了開來，將丁典的骨灰撒在淩蜜斯屍身上。他跪在地下，恭恭敬敬的拜了四拜，然後站起家來，將包骨灰的承擔裹在手上，便去提那棺蓋，要蓋回棺木。

比及下午，萬氏父子冇呈現。比及傍晚，萬氏父子仍冇呈現。很多人已在破口痛罵。萬家的祖宗俄然申明大噪，特彆是萬震山的奶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