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書回目中有冷僻詞語或用典故的,在每迴文末稍作註解,以助年青讀者體味。本回回目中,“鉤黨”是“連累讒諂”,“縱橫鉤黨清流禍”的意義是:對很多馳名的讀書人連累毒害。“峭蒨”是高大光鮮,描述品德高貴、風采俊朗,“峭蒨風期月旦評”的意義是:賢豪風骨之士,當會獲得見地高超之人的獎飾。
那黑衣大漢笑道:“顧先生、黃先生、呂先生,你三位名頭太大,連京裡大老們也曉得啦,不然我們也不會跟上了你們,哈哈!”轉頭向四名部屬道:“我們得了廣東吳提督謀反的真憑實據,這就從速去海寧把那姓查的抓了來。這三個反賊倔強得緊,逃是逃不了的,得防備他們服毒跳河。你們一個釘住一個,有甚麼岔子,乾係可不小。”那四人應道:“是,謹遵瓜管帶叮嚀。”瓜管帶道:“回京後見了鼇少保,大家不愁升官發財。”一名親兵笑道:“那都是瓜管帶汲引種植,單憑我們四個,怎有這等福分?”
呂顧黃三人悄悄心驚,均深自懊悔:“我們更闌在舟中私語,還是給他聞聲了,我們行事莽撞,死不敷惜,這一下累了吳將軍,可壞了大事。”
顧黃呂三人麵麵相覷,曉得前鋒營是天子的親兵,不知如何,這幾人竟早就跟上了本身,扮作船伕,一向在船篷外竊聽。黃宗羲和呂留良也還罷了,顧炎武這十幾年來萍蹤遍神州,到處結識豪傑豪傑,目光可謂不弱,對這幾名船伕卻竟冇留意。
第二回
五言絕句:“南所對北監,傳是錦衣獄。剩有圍外人,追思璫禍酷。”(按:“璫禍”指明末魏忠賢等寺人讒諂無辜。)“蟲以臭得名,橫行罪難掩,均為血肉害,蟣虱當末減。”“人間有桃杏,悵望春維暮。風捲飛花來,誰家庭下樹。”(原注:腐敗前一日大風,杏花數片,吹入牆內。)
雍正的上諭中說:“查嗣庭……朕令在內庭行走,後授內閣學士,見其說話虛詐,兼有狼顧之相,料其心術不端。今閱江西試錄所出題目,顯繫心抱恨望,諷刺時勢之意。料其用心乖張,常日必有記錄,遣人查其寓所行李中,有日記二本,悖亂荒唐、怨誹假造之語甚多。又於聖祖之用人行政,大肆訕謗……熱河偶發水,則書淹死官員八百餘人,又書雨中飛蝗蔽天;此一派荒唐之言,皆未有之事。……著即拿問,交三法司嚴覈定擬。”雍正所公開的罪名是:看其相而料其心術不端;諷刺時勢;日記中記錄天災。
船頭俄然有人嘿嘿一笑,說道:“憑你們這四個渾蛋,原也冇這等福分。”船艙門呼的一聲,向兩旁飛開,一個三十來歲的墨客現身艙口,負手背後,臉露淺笑。
本書初在《明報》頒發時,第一回稱為“楔子”,回目是查慎行的一句詩“如此冰霜如此路”。查慎行本名嗣璉,是嗣庭的親哥哥,他和二弟嗣瑮、三弟嗣庭都是翰林。彆的堂兄嗣韓是榜眼,侄兒查升是侍講,也都是翰林。查慎行的大兒子克建、堂弟嗣珣都是進士。當時稱為“一門七進士、叔侄五翰林”,流派科第甚盛。查慎行和嗣瑮因受胞弟筆墨獄之累,都於隆冬奉旨百口自故裡赴京投獄。當時遭到連累的另有很多名流,查慎行在投獄途中寫詩贈給一名同科中進士的難友,有兩句是:“如此冰霜如此路,七旬以外兩同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