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然啪的一聲,一柄鐵鐧和另一人的銅錘相撞,蕩了出去,打中一名平西王府侍從的肩頭。跟著有人揮刀斜劈,在一名侍從右臉旁數寸處掠過,中間長劍削來,刀劍訂交,鋼刀迴轉,砍在那侍從臉上,立時鮮血長流。兩名侍從受傷不輕,仍一聲不哼,直立不動。
世人不約而同的都站了起來,隻見那人身子向後,雙足恰如釘在地上普通,身子齊著膝蓋折屈,高傲腿乃至腦袋,大半個身子便如是一根大木頭橫空而架,離地尺許。神照這一腿踢了個空,在他雙腿之上數寸處騰空踢過。神照一不做,二不休,鴛鴦連環,左腿“烏龍掃地”,掠地橫掃,踢他雙腿脛骨。那人姿式穩定,仍擺著那“鐵板橋”勢,雙足一蹬,滿身向上搬動一尺。神照的左腿在他腳底掃過。那人穩穩落下,身子仍不站直。
康親王明知剛纔這一場雖非正式比武,實在是己方輸了,也賞兩錠大銀給神照,不過既替他遮羞,也為本身粉飾,表示不分勝負。貳心有不甘,又看得太不過癮,心想:“這高個兒的工夫當然不錯,但吳應熊帶來的其他侍從,定然及不上他。我部下眾武師卻各有驚人絕藝,單是那齊元凱的工夫,比之神照和尚恐怕就隻高不低。”他本來稱神照為上人,剛纔一顯武功以後,心中對他打了扣頭,“上人”頓時變成了“和尚”,朗聲道:“剛纔比武冇比成,不免有點……有點阿誰美中不敷。齊徒弟,請你邀十五位武師,大師拿了兵刃,十六個對十六個,跟平西王世子帶來的十六位侍從過過招。小王爺,你叮嚀他們亮兵刃罷!”
吳應熊倉猝站起,舉杯道:“晚生謹代家嚴喝酒,多謝各位厚意。”世人都舉杯飲乾。吳應熊又道:“家嚴鎮守南疆,邊疆平靖,那是賴聖上洪福,再加朝中王公大臣措置得宜,指導有方。家嚴隻是儘忠為皇上效命,秉承朝中各位王公大臣的訓示,不敢偷懶罷了。實不敢說有甚麼功績。”
那十六名侍從竟都矗立不動,雙臂垂下,手掌平貼大腿外側,目光向前平視,對康王府十六名武師的進襲恍若不見。
索額圖站起家來,給席上世人都斟了酒,說道:“小王爺,令尊用兵如神,本日一見,公然名不虛傳。令尊軍令森嚴,部下大家效死,無怪戰無不堪,攻無不克。來來來,大夥兒遙敬平西王一杯!”
那十六名武師見對方不動,都要在康親王和眾賓之前矯飾手腕,大家發揮兵刃上最精熟奇妙的招數,斜劈直刺,橫砍倒打,兵刃反應燭光,十六般兵器舞了開來,呼呼風聲中,構成一張光幕,將十六名侍從圍在垓心。
韋小寶心下對勁:“他媽的,這些人個個技藝高強,是江湖上大有來頭的人物,卻要向老子施禮。老子大模大樣的坐著,點一點頭就算了事,可比他們威風十倍了。”
廳上世人采聲如雷。神照到此境地,已知本身工夫和他差著老邁一截,對方倘若還手,本身必將輸得一塌胡塗,隻得合什說道:“好工夫,佩服,佩服!”那人站直身子,躬身行禮,說道:“大師拳腳勁道短長之極,鄙人不敢抵擋,隻要閃避。”
當時康熙年間,北京王公朱紫府中演戲,伶人乃是昆班,擅演武戲。
這些侍從目睹韋小寶坐於本府世子身側,是康親王此次宴請的大高朋,固然年紀幼小,但席上大家對他非常恭敬,先前已聽人提及,是擒殺鼇拜的桂公公,見他為本身拾帽子,忙存候施禮,連說:“不敢當,折殺小人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