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安基聽韋小寶東拉西扯,越來越不成話,插口道:“北都城花花天下,便可惜給韃子占了去,我們稍有血性之人,無不憤恨。”
韋小寶向徐天川慰勞了幾句,說道:“徐三哥,你彆煩惱。盧一峰這狗賊獲咎了你,我叫吳應熊打斷他的狗腿。”徐天川應道:“是,是。多謝韋香主。”心中半點不信:“小孩子家胡言亂語,吳應熊是平西王世子,多大的氣勢,怎會來聽你的話?”韋小寶答允為他解開誤殺白寒鬆的活結,固然好生感激,卻也不信他真能辦成這件一命換一命的大事。
韋小寶道:“我本來倒也信賴,心想沐家是大明的大大忠臣,派人去行刺韃子天子,那是……那是這個大大的豪傑豪傑。現在聽柳老爺子說了,才知本來是漢奸吳三桂的部下,那可饒他們不得了。我頓時去跟那朋友說,叫他想體例好好整治一下這些刺客。他媽的,大漢奸部下,有甚麼好東西了?非叫他們多吃些苦頭不成。”
柳大洪道:“小兄弟說道,我們沐王府中有人給韃子拿了去,不知這話是甚麼意義?”韋小寶道:“一點意義也冇有。小王爺、柳老爺子,我酒量也是低淺莫測,多數是我喝醉了酒,胡說八道,他媽的作不得數。”
白寒楓霍地站起,朗聲說道:“韋香主如能救得我們……我們……能救得那些淪陷了的俠客義士,姓白的這隻手獲咎了韋香主,自當斷此一手,向韋香主告罪。”
白寒楓神采烏青,待要說話,終究強行忍住。柳大洪向沐劍名譽了一眼,說道:“小兄弟,你的話有些高深莫測,我們不大明白。”韋小寶笑道:“老爺子太客氣了,我的話低淺莫測是有的,‘高深莫測’四字,那可不敢當了。低淺之至,低淺之至。”
韋小寶大喜,拍掌笑道:“妙極,妙極!我們放了刺客,卻暗中撮著,他們自會去跟反賊的頭子會晤。皇上神機奇謀,當真賽過三個諸葛亮。”
沐劍聲一向沉著臉聽他嘻皮笑容的說話,等他說完,說道:“韋香主此言,但是諷刺鄙人麼?”說到這句話時,臉上神采更加丟臉。
韋小寶點點頭,說道:“這纔像話。白大俠人也故世了,就算要徐三哥抵命,人也活不轉啦,做來做去老是虧蝕買賣,可不是買賣經。”
沐劍聲道:“在皇宮中救人,天然千難萬難,我們也不敢希冀勝利。但隻要韋香主肯從中極力,不管救得出、救不出,大夥兒普通的同感大德。”頓了一頓,又道:“另有一件事,舍妹日前俄然失落,鄙人焦急得很。六合會眾位朋友在都城交遊廣漠,眼線浩繁,如能代為探聽,設法相救,鄙人感激不儘。”
韋小寶道:“我的話再明白冇有了。沐王府的朋友們,武功都是極高的,甚麼‘橫掃千軍’、‘高山流水’,使得再短長也冇有了,可惜在北都城裡人活路不熟,在街上逛逛,半夜半夜裡又瞧不大清楚,胡裡胡塗的,說不定就逛進了紫禁城去。”
當下韋小寶和徐天川、李力世、關安基等人離席出門。沐劍聲、柳大洪等直送至大門以外,眼看韋小寶上了轎,這纔回進屋去。
韋小寶道:“北都城可大得很哪,你們雲南的昆明,那是冇北都城大的了。”沐劍聲愈益憤怒,大聲道:“那如何樣?”
韋小寶不去理他,持續說道:“小公爺,你明天請我喝酒,鄙人冇甚麼酬謝,幾時你有空,我帶你到北都城各處逛逛。有個熟人帶路,就不會走錯了。不然的話,倘若亂闖亂走,一不謹慎,走進了韃子的皇宮,小公爺武功雖高,可也不風雅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