韋小寶向徐天川慰勞了幾句,說道:“徐三哥,你彆煩惱。盧一峰這狗賊獲咎了你,我叫吳應熊打斷他的狗腿。”徐天川應道:“是,是。多謝韋香主。”心中半點不信:“小孩子家胡言亂語,吳應熊是平西王世子,多大的氣勢,怎會來聽你的話?”韋小寶答允為他解開誤殺白寒鬆的活結,固然好生感激,卻也不信他真能辦成這件一命換一命的大事。
韋小寶道:“我的話再明白冇有了。沐王府的朋友們,武功都是極高的,甚麼‘橫掃千軍’、‘高山流水’,使得再短長也冇有了,可惜在北都城裡人活路不熟,在街上逛逛,半夜半夜裡又瞧不大清楚,胡裡胡塗的,說不定就逛進了紫禁城去。”
柳大洪道:“我也隻是測度,作不得準。他們既膽敢到宮中行刺,那也是了不起的豪傑子。韋香主如能托貴友照看一二,也是出於江湖上的義氣。”
韋小寶快步趕到上書房。康熙正在房中踱來踱去,見他出去,臉有憂色,罵道:“他媽的,你死到那邊去啦?”
韋小寶道:“這件事輕易辦,小公爺放一百二十個心。好,我們酒也喝夠了,我這就去找那癩痢頭小三子籌議籌議。他媽的玩他兩手,倒也歡愉。”一伸手,從懷中摸了些物事出來,往八仙桌上一摔,鮮明是四粒骰子,滾了幾滾,四粒儘是紅色的四點朝天,韋小寶鼓掌道:“合座紅,合座紅,上上大吉!唉,可不要大家殺頭,殺個合座紅纔好。”
白寒楓神采烏青,待要說話,終究強行忍住。柳大洪向沐劍名譽了一眼,說道:“小兄弟,你的話有些高深莫測,我們不大明白。”韋小寶笑道:“老爺子太客氣了,我的話低淺莫測是有的,‘高深莫測’四字,那可不敢當了。低淺之至,低淺之至。”
隻聽韋小寶接著道:“小公爺,你此次從雲南來到北京,身邊就隻帶了這幾位朋友麼?彷彿少了一點罷?”
韋小寶點點頭,說道:“這纔像話。白大俠人也故世了,就算要徐三哥抵命,人也活不轉啦,做來做去老是虧蝕買賣,可不是買賣經。”
關安基聽韋小寶東拉西扯,越來越不成話,插口道:“北都城花花天下,便可惜給韃子占了去,我們稍有血性之人,無不憤恨。”
柳大洪道:“你不能擔負,這件事可也不能罷休。那隻好請小老弟傳話去給尊師,請陳總舵主趕來措置了。”韋小寶道:“老爺子有甚麼事要跟我師父說,你寫一封信,我們給你送去便是。”柳大洪嘿嘿一笑,道:“這件事嗎,是白寒鬆白兄弟死在徐三爺部下,不知如何告終?要請陳總舵主拿句話出來。”
韋小寶點頭道:“柳老爺子說得不錯。鄙人有個賭骰子的小朋友,是在皇宮裡奉侍禦前侍衛的。他說昨晚宮裡捉到了幾名刺客,招認出來是沐王府小公爺的部下……”
柳大洪籲了一口氣,說道:“如此甚好。不知宮裡擒到的刺客共有幾人?叫甚麼名字?這些刺客,我們是很佩服的,眼下不知是否很吃了苦頭?貴友如能代為探聽,鄙人很承韋香主的情。”
韋小寶在席上與沐劍聲、柳大洪對答之時,早已打好了主張,要援救被擒的刺客,那是決無能夠,但本身屋裡床上,卻好端端的躺著一個小郡主、一個方怡。小郡主是六合會捉去的,放了也算不得數,那方怡倒是闖進宮去的刺客,想體例讓她混出宮來,卻駁詰事。他聽玄貞這麼問,淺笑道:“多了不可,救個把人出來,多數還辦獲得。徐三哥隻殺了白寒鬆一個,我們弄一小我出來還他們,一命抵一命,他們也不虧損了。何況他們連本帶利,還無益錢,連錢老闆弄來的阿誰小女人,一併也還了他們,另有甚麼說的?錢老闆,明天一早,你再抬兩口死豬到禦膳房去,再到我屋裡裝了人,我在廚房裡大發脾氣,罵得你狗血淋頭,說這兩口豬不好,逼你立即抬出宮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