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方丈聽到“大法事”三字,頓時站起家來,說道:“施主,天下古刹,供奉的佛祖、菩薩都是普通的,你要做法事,就在小寺裡辦好了,包你統統殷勤妥貼,不消辛辛苦苦的上五台山去。”
澄光合什道:“老衲年紀老了,小時候學過的一些微末工夫,早已忘得乾清乾淨。皇甫居士文武兼資,可喜可賀。”
韋小寶道:“可否請方丈召調集寺僧眾,由我親手恩賜?這是我母親的心願,不管如何是要辦到的。”
澄光道:“叨教眾位師兄是那座廟裡的?光臨敝寺,為了何事?”
韋小寶早知有此一問,事前已和於八籌議過,便道:“我母親上個月十五做了一夢,夢見我死去的爹爹,向她說道,他生前罪業甚大,必須到五台山清冷寺,請方丈大師拜七日七夜經懺,才消得他的血光之災,免得我爹爹在天國中受無窮憂?。”他不知本身父親是誰,更不知他是死是活,說這番話時,忍不住悄悄好笑,心想:“他媽的,你生下了老子,就此放手不管,下天國也是該的。老子給你可巧做七日七夜法事,是你的天大運氣。”
知客僧點頭道:“隻要方丈大師未領,我看不必再要他白叟家出來了。”
那清冷寺在清冷山之巔,和沿途所見寺廟比擬,也不見得如何宏偉,廟門陳舊,顯已年久失修。韋小寶微覺絕望:“天子削髮,必然揀一座最大的寺廟,隻怕海老烏龜瞎扯八道,老天子並不在這裡做和尚。”
向一個五十來歲的和尚道:“本來佛光寺心溪方丈台端光臨,有失遠迎,獲咎,獲咎。”
隻聽得廟裡撞起鐘來,知客僧道:“請施主到西殿佈施。”韋小寶到得西殿,見僧眾絡繹出去,他將施物一份一份發放,凝神諦視每一名和尚,心想:“順治天子我冇見過,但他是小天子的爸爸,邊幅總有些相像。隻要見到是個大號小天子的和尚,那便是了。”但是五十多份施物發完,彆說“大號小天子”冇見到,連跟小天子邊幅有一二分類似的和尚,也冇見到一個。
澄光合什道:“多謝了。”他目睹韋小寶帶來八挑豐厚禮品,竟然毫不努力。韋小寶道:“我母親說道,每一份禮品,要我親手交給寶刹每一名大和尚,就算是火工道人、種菜的園子,也都有份。帶來共有三百份禮品,倘若不敷,我們再去采購。”澄光道:“夠了,太多了。本寺隻五十來人,請施主留下五十六份物品就是。”
澄光合什道:“削髮人慈悲為本,豈敢妄開殺戒?眾位師兄、施主,從何而來?”
韋小寶吃麪之時,方丈和尚坐在一旁相陪,大讚小施主仁心虔誠,必蒙菩薩保佑,今後金榜落款,高中狀元,子孫合座,福澤無窮。韋小寶悄悄好笑,心想你拍我甚麼馬屁都好,我隻字不識,說我高中狀元,那不是劈麵罵人嗎?說道:“老衲人,我要上五台山做一場大法事,隻是我甚麼也不懂,要請你指教。”
澄光方丈“嘿”的一聲,說道:“施主有所不知,敝寺乃是禪宗,這等經懺法事,是淨土宗的事,我們是不會做的。這五台山上,金閣寺、普濟寺、大梵刹、延慶寺等等都是淨土宗,施主還是移步到那些寺廟去做法事的為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