澄光臉上閃過一陣不愉之色,說道:“這幾位喇嘛爺不明白我們漢人的端方,那也怪不得。心溪大師德高望重,怎地也說這等話?這個小喇嘛倘若真是在五台山上走失的,一座座寺院搜尋疇昔,隻怕得從佛光寺開首。”
知客僧道:“個個都領了,多謝施主佈施。”韋小寶道:“每一個都領了?恐怕不見得,隻怕另有人不肯來取。”知客僧道:“施主談笑話了,那邊會有此事?”韋小寶道:“削髮人不打誑語,你如騙我,身後要下拔舌天國。”知客僧一聽,頓時變色。韋小寶道:“既然另有和尚將來支付,大和尚去請他來領罷!”
韋小寶早知有此一問,事前已和於八籌議過,便道:“我母親上個月十五做了一夢,夢見我死去的爹爹,向她說道,他生前罪業甚大,必須到五台山清冷寺,請方丈大師拜七日七夜經懺,才消得他的血光之災,免得我爹爹在天國中受無窮憂?。”他不知本身父親是誰,更不知他是死是活,說這番話時,忍不住悄悄好笑,心想:“他媽的,你生下了老子,就此放手不管,下天國也是該的。老子給你可巧做七日七夜法事,是你的天大運氣。”
韋小寶帶了於八回到客店,取出銀子,差他去采辦一應物事。於八有銀子在手,辦事非常快速,未幾時諸般物品便已買齊,本身也穿得一身光鮮,說道:“韋相公,你是大財主,我做你親隨,穿戴也該得有個譜兒,是不是?這套衣服鞋帽,不過花了三兩五錢銀子。”韋小寶心想不錯,又叫他去衣鋪替本身和雙兒多買幾套華貴衣衫。
韋小寶好生絕望,俄然想起:“他是做過天子之人,那是多麼的成分,怎會來領我一份恩賜的衣帽!我這戰略可笨得很。”問知客僧道:“寶刹統統的和尚全都來了?”
韋小寶點頭道:“不可,我這場法事,許下了心願,必然要上五台山做的。”說著又取出五十兩銀子,說道:“如許罷,你給我雇一小我,陪我上五台山去做幫手。五十兩銀子是給他的。”老衲人大喜,道:“那輕易,那輕易!”他有個表弟,在廟裡經管廟產,收租買物全由他經手,卻不是和尚,當下去叫了他來,和韋小寶相見。
澄光剛搖了點頭,便有兩名喇嘛同時伸手扯住他衣領,大聲喝道:“你讓不讓搜?”
一入五台山,行不數裡便是一座座寺廟,過湧泉寺後,經台麓寺、石佛廟、普濟寺、古梵刹、金剛庫、白雲寺、金燈寺而至靈境寺。當晚在靈境寺借宿一宵,次晨折而向北,到金閣寺後向西數裡,便是清冷寺了。
澄光道:“這倒奇了。我們這裡是禪宗青廟,跟西藏密宗夙來冇乾係。貴處走失了小喇嘛,何不到各處黃廟去問問?”那喇嘛怒道:“有人親目睹到,那小喇嘛是在清冷寺中,這才前來相問,不然我們吃飽了飯冇事乾,來瞎鬨麼?你見機的,快把小喇嘛交出來,我們也就不看僧麵看佛麵,不再究查了。”
向一個五十來歲的和尚道:“本來佛光寺心溪方丈台端光臨,有失遠迎,獲咎,獲咎。”
心溪笑道:“兩位休得傷了和藹。依老衲之見,那小喇嘛是不是藏在清冷寺內,口說無憑,目睹為實。就由皇甫居士和貧僧做個見證,大夥兒在清冷寺各處隨喜一番,見佛拜佛,遇僧點頭,每一到處所、每一名和尚都見過了,倘若仍找不到那小喇嘛,不是甚麼事都冇有了?”說來講去,還是要在清冷寺中搜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