板門開處,隻見當門站著一人。黑暗中行顛看不見他麵孔,喝道:“誰?”舉起金杵。那人道:“你們要去那邊?”
一時束手無策,心下憤怒,按捺不住,便道:“甚麼都冇彆離,那麼皇後和端敬皇後也冇彆離,又為甚麼要削髮?”
雙兒趕緊搖手,道:“彆說衝犯菩薩的話。相公,你做觀音菩薩身邊的阿誰善財孺子紅孩兒,我就是……”說到這裡,臉上一紅,上麵的話嚥住不說了。韋小寶道:“不錯!我做善才孺子,你就是龍女。咱二人老是在一起,說甚麼也不分開。”雙兒臉頰更加紅了,低聲道:“我天然永久奉侍你,除非……除非你不要我了,把我趕走。”
雙兒貼著牆壁走近,將門板向左一拉,隻見黃光明滅,呼的一聲響,黃金杵從空地中擊了出來。雙兒待金杵上提,疾躍入內,伸指在行顛胸口要穴連點兩指,低聲道:“真對不住!”提起雙手,抱住了他手中金杵。行顛穴道受製,身子漸漸軟倒。這金杵重達百餘斤,雙兒若不抱住,落將下來,非壓碎他腳指不成。
韋小寶道:“是。”站起家來,心想:“你給我激得開口說話,總算有了點端倪。”
一轉頭,見雙兒秀眉舒展,神采不快,問道:“雙兒,甚麼事不歡暢?”雙兒道:“冇甚麼。”韋小寶道:“你必然有苦衷,快跟我說。”雙兒道:“真的冇甚麼。”韋小寶一轉念,道:“啊,我曉得啦。你怪我在朝廷裡仕進,一向冇跟你說。”雙兒眼眶兒紅了,道:“韃子天子是大好人,相公你……如何做他們的官?並且還做了大官。”說著淚水從雙頰上流下。
雙兒伸手按住韋小寶嘴唇,低聲道:“那你快彆說了。都是我不好,逼你說出來。”
在客房當中,韋小寶一手支頤,深思:“老皇爺是見到了,本來他一點也不老,倒是傷害得緊,青海喇嘛要捉他,神龍教又要捉他。那玉林老賊禿裝模作樣,冇點屁本領,澄光方丈一小我又有甚麼用?隻怕幾天以後,老皇爺便會給人捉了去。我又怎生向小玄子交代?”
韋小寶心想:“怪不得一個叫行癡,一個叫行顛,公然是癡的顛的。要勸他們走,那是不勝利的了。如將老皇爺點倒,硬架了出去,實在過分不敬,也不免給人瞧見。”
韋小寶道:“小天子得知老皇爺健在,恨不得插翅飛上五台山來。他在宮裡大哭大呼,又哀痛,又歡樂,說甚麼要上山來。厥後……厥後恐怕誤了朝廷大事,纔派主子先來向老皇爺存候。主子回奏以後,小天子便親身來了。”
韋小寶一時手足無措,忙道:“好啦,好啦!現下甚麼都不瞞你。誠懇跟你說,我仕進是假的,我是六合會青木堂的香主,‘天父地母,反清複明’,你懂了嗎?我師父是六合會的總舵主,我早跟你三少奶說過了。我們六合會專跟朝廷作對。我師父派我混進皇宮裡去仕進,為的是刺探韃子的動靜。這件事非常奧妙,倘若給人曉得了,我可性命不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