俄然間門帷翻開,兩個女子走了出去。韋小寶道:“好!兩個大妹子一起過來,先來親個嘴兒……”一言未畢,已看清楚了兩女的麵孔,不由得大吃一驚。
韋小寶倒抽了口冷氣,說道:“你說那一指禪並不難學,但是從少林長拳練起,一起路拳法掌法練將下來,練成這一指禪,要幾年工夫?”
澄觀臉上微有難色,道:“那麼我們試拆再淺一些的,試金剛神掌好了。這個也不會?就從波羅密手試起好了。也不會?那要試散花掌。是了,師叔年紀小,還冇學到這路掌法。韋陀掌?伏虎拳?羅漢拳?少林長拳?”他說一起拳法,韋小寶便搖一點頭。
澄觀道:“這在般若堂的文籍中是有得記錄的。五代後晉年間,本寺有一名法慧禪師,生有宿慧,入寺不過三十六年,就練成了一指禪,停頓神速,前無前人,後無來者。猜想他宿世必然是一名武學大宗師,很多工夫是宿世帶來的。其次是南宋建炎年間,有一名靈興禪師,也不過花了三十九年光陰。那都是天縱聰明、百年難遇的奇才,令人好生佩服。前輩典範,先人也隻要神馳想像了。”
韋小寶道:“老子在揚州開的是麗春院、怡情院,在北京開的是賞心樓、暢春閣,在天津開的是柔情院、問菊樓,六家聯號。”實在這六家都是揚州聞名的倡寮,不然一時之間,他也誣捏不出六家倡寮的招牌。
澄觀淺笑道:“師侄從十一歲上肇端練少林長拳,總算運氣極好,拜在恩師晦智禪師座下,學得比同門師兄弟們快很多,到五十三歲時,於這指法已略窺門徑。”
他大呼一聲,跳起家來,將摟住他的兩個妓女推倒在地。
澄觀問道:“為甚麼?”韋小寶道:“大師信不過你,也不知你想不想得出體例。那兩個小女人還在寺裡養傷,大師心驚膽戰之下,都去叩首拜師,我們偌大一個少林派,豈不就此散了?”
這一日悶得無聊,照顧銀兩,向西下了少室山,來到一座大鎮,叫作潭頭鋪。去衣鋪買了一套衣巾鞋襪,到鎮外山洞中換上,將僧袍僧鞋包入承擔,負在背上,臨著溪水一照,宛然是個大族後輩。回到鎮上,在一間酒樓中雞鴨魚肉的飽餐一頓,心想:“這便得去尋覓賭場,大賭一番!”曉得賭場必在冷巷當中,當下穿街過巷,東張西望。
韋小寶道:“你開端學武,到練成一指禪,花了多少時候?”
因而踱到般若堂中,隻見澄觀坐在地下,周身堆滿了數百本簿籍,雙手捧首,苦苦思考,眼中都是紅絲,多數是一晚不睡,瞧他模樣,天然是冇想出善法。他見到韋小寶出去,茫然相對,彷彿不識,竟是用心苦思,對身周統統視而不見。
次日一夙起來,便到東禪院去看望。治病的老衲合什道:“師叔早。”韋小寶道:“女施主的傷處好些了嗎?”那老衲道:“那位女施主半夜裡醒轉,曉得身在本寺,定要馬上拜彆,口出無禮言語。師侄好言相勸,她說決不死在小……小……小僧的廟裡。”
本來出去的這兩個女子,恰是日思夜想的那綠衫女郎和他師姊。
那龜奴大喜,見是來了豪客,頓時滿臉堆歡,道:“謝少爺賞!”長聲叫道:“有客!”恭恭敬敬的迎他入內。老鴇出來驅逐,見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,穿著華貴,心想:“這孩子偷了家裡的錢來胡花,倒可重重敲他一筆。”笑嘻嘻的拉著他手,說道:“小少爺,我們這裡端方,有個開門亨通。你要見女人,須得先給賞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