韋小寶待他走後,心想:“得去瞧瞧澄觀老衲人,最好他已想出妙法。”來到般若堂,隻見澄觀雙手捧首,仰眼瞧著屋梁,在屋中不住的踱步兜圈子,口中唸唸有詞。
韋小寶走上前去,伸手往他肩頭拍去,笑道:“老……”手掌剛碰到他肩頭,俄然身子一震,頓時飛了出去,砰的一聲,撞在牆上,氣味梗阻,張口大喊,卻全冇聲氣。
澄觀道:“兩位女施主所學的招數,必然不止這些。師侄既不知她們另有甚麼招數,天然不知拆解的法門。五位若不是奉上去捱打試招,如何能查明?”
次日午間,韋小寶斜躺在禪榻之上,想像著那綠衣女郎的動聽身形,忍不住又想冒險,深思:“我怎生想個彆例,再去見她一麵?”俄然淨濟走進禪房,低聲道:“師叔祖,這幾天你可彆出寺,事情有些不妙。”韋小寶一驚,忙問打量。
澄觀臉有惶恐之色,說道:“真正對不住了。回師叔:這是般若掌的護體神功。”韋小寶點了點頭,心想要學這工夫,先得學甚麼少林長拳、羅漢拳、伏虎拳、韋陀掌、散花掌、波羅密手、金剛神掌、拈花擒特長等等囉裡嚕囌一大套,本身可冇這多工夫,就算有工夫,也冇精力去操心苦練,問道:“速成的體例,可想出來冇有?”
韋小寶鼓掌道:“這就輕易了。她們不消內功,使一招唏哩呼嚕門派的招式,我們也不消內功,使一招少林派的招式,那就賽過她們了。管他是般若掌也好,金剛神掌也好,波羅密手也罷,阿彌陀佛腳也罷,隻消不練內功,那就易學得很,是不是?”
澄觀見小師叔不到半個時候,便將這些招式學會,苦思多時的困難一旦豁但是解,隻歡樂得扒耳摸腮,心癢難搔。俄然之間,他又想起一事,說道:“可惜,可惜。”又點頭道:“傷害,傷害。”
韋小寶馳出市鎮,將身上女子衫褲一件件脫下拋去,包著僧袍的承擔,慌亂中卻失落在倡寮中了,在袖子上吐些唾沫,抹去臉上脂粉,心想:“老子本年的流年當真差勁之至,既做和尚,又扮婊子。唉,那綠衣女人如果然的做了我老婆,管她是大的小的,便殺我頭,也不去倡寮了。”
老鴇和眾妓一聽,都不由樂了。嫖客的老婆到倡寮來喧華打鬥,那是司空見慣,平常之極,但提刀要殺,倒也少見,至於妻妾合力剃光丈夫的頭髮,不準他嫖院,倒是初次聽聞。
那藍衫女郎見機也快,當即撇下老鴇,回身來追。眾妓塞住了冷巷,伸手拉扯,紛道:“雌老虎,你老公騎馬走啦,追不上啦!嘻嘻,哈哈!”那女郎怒得幾欲暈去,持刀恐嚇,眾妓料她也不敢當真殺人,“賤惡妻,醋罈子,惡婆娘”的罵個不休。那女郎大急,縱聲高叫:“師妹,那賊子逃脫了,快追!”但聽得蹄聲遠去,又那邊追得上?
頃刻之間,倡寮中呼聲震天、罵聲動地。
澄觀的破解之法偶然過分繁複難學,偶然不知不覺的用上了內功,韋小寶便要他另想簡明體例。少林派武功固廣博宏富,澄觀老衲人又腹笥奇廣,隻要韋小寶感覺難學,搖了點頭,他便另使一招,倘若不可,又再換招,直到韋小寶能毫不吃力的學會為止。
澄觀連連點頭,臉露憂色,大有茅塞頓開之感。
韋小寶道:“你說兩個小女人使的,是甚麼崑崙派、峨嵋派中的一招,我們少林派的武功,比之這些亂七八糟的門派,是誰強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