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珂和韋小寶大驚,搶上扶住。阿珂連叫:“師父,師父!”白衣尼呼吸纖細,閉目不語。韋小寶和阿珂兩人將她抬到炕上,她又吐出很多血來。阿珂慌了手腳,隻是墮淚。
呼巴音道:“我們同門師兄弟,一共是一十三人,給師太打死了五個,另有八個。”
韋小寶道:“留下這喇嘛活口,隻怕他泄漏了風聲,我們將他活埋了就是,不露涓滴陳跡。”白衣尼道:“先前與人脫手,是不得已,難以容情。這喇嘛已無順從之力,再要殺他,未免過分暴虐。隻是……隻是放了他卻也不可,我們臨時帶著,再作籌算。”
韋小寶見阿珂雙頰暈紅,眼中儘是光彩,神情歡樂,便如趕上了世上最靠近之人普通,頃刻之間,他胸口便如給大錘子重重捶了一下,心想:“莫非是她的意中人到了?”低聲道:“我們出亡要緊,彆跟不相乾的人說話。”
行得十餘裡,阿珂俄然叫停,從車中躍出,奔到韋小寶車前,滿臉惶急,說道:“師父的氣味越來越弱,隻怕……隻怕……”韋小寶一驚,忙下車去看,見白衣尼已氣若遊絲。阿珂哭道:“有甚麼靈效傷藥,那就好了。我們快找大夫去。隻是這處所……”
但見阿珂初時臉上深有憂色,垂垂的秀眉轉舒,眼中暴露光彩,又過一會,小嘴邊暴露一絲笑意,韋小寶不消去看白衣尼,也知她運功療傷大有進境。再過一會,見阿珂憂色更濃,韋小寶心想:“倘若車中冇有師太,就隻我和小美人兒兩個,而她神采也這般歡樂,那可真高興死我了。”
俄然間阿珂抬開端來,見他呆呆的瞧著本身,頓時雙頰紅暈,便欲叱責,恐怕驚擾了師父行功,一句話到得口邊,又即忍住,狠狠白了他一眼。韋小寶向她一笑,順著她目光看白衣尼時,見她呼吸已然調勻。
韋小寶道:“好,我問一句,你答一句,隻消有半句虛言,就叫你做一條人棍。我將你種在這裡,撒泡尿當肥料,過得十天半月,說不定你又會長出兩條臂膀和耳朵、鼻子來。”那喇嘛道:“不會的,不會的。小僧誠懇答覆就是。”韋小寶道:“你叫甚麼名字?為甚麼來衝犯師太?”
白衣尼踢轉四名喇嘛屍身,見到背上各有刀傷,又看到板壁上的洞孔,已明其理,向那喇嘛喝道:“你……你是何……”俄然身子一晃坐倒,口中鮮血汩汩湧出。六名喇嘛都是妙手,她以一敵六,內力幾已耗竭,最後這一擊一拂,更以儘力施為,再也支撐不住。
韋小寶道:“把你兩條臂膀削去,耳朵、鼻子也都削了,滿身凸出來的東西通統削平,那就是一條人棍。很好玩的,你要不要嚐嚐?”說著將匕首在他鼻子上擦了幾擦。那喇嘛道:“不,不,小僧不要做人棍。”韋小寶道:“我不騙你,很好玩的,做一次也無妨。”那喇嘛道:“恐怕不好玩。”韋小寶道:“你又冇做過,安知不好玩?我們嚐嚐再說。”說著將匕首在他肩頭比了比。那喇嘛要求道:“小爺饒命,小的大膽衝犯了師太,實是不該。”
韋小寶應了,叫過車伕,將呼巴音抬入車中,命車伕趕了大車又走。一起上卻不見有甚麼農家,恐怕桑結趕上,隻待一見巷子,便轉道而行,隻是沿途所見的岔道都過分侷促,行不得大車。
韋小寶身靠房門的板壁,隻覺不住震驚,彷彿店房四周的板壁都要為刀風掌力震坍普通,心念一動,看清了六名喇嘛所站的方位,走到那削斷他掃帚的喇嘛身後,拔出匕首,隔著板壁刺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