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承誌身子側過,也喝:“看劍!”梅劍和使的是一招“蒼鷹搏兔”,袁承誌依式而為,使的也是一招“蒼鷹搏兔”。梅劍和跟著側身,想還是讓開來劍,那知袁承誌一劍刺出,當即轉圈,等他身子側過,劍尖跟著點到。梅劍和隻覺劍尖已刺及後心,嚇出一身盜汗,用力前撲,接著向上縱躍。豈料敵劍始起點在他後心,如影隨形,任他閃避騰挪,劍尖總不分開,幸虧袁承誌部下容情,隻點著他背上衣衫,隻要悄悄向前一送,他再多十條性命也都了帳了。
梅劍和又道:“第六條是‘不敬長輩’,這條弟子知罪。第十一條是‘不辨是非’,弟子也知罪了。隻是第五條‘交友奸人’,閔二哥為人樸重,是位夠朋友的豪傑子。”
袁承誌微微一笑。劉培生從這五招當中學得了隨機應變的要旨,今後觸類旁通,拳法公然大進,畢生對袁承誌恭敬萬分。要知他師父歸辛樹的拳法決不在袁承誌之下,但生性嚴峻,拘泥剛強,不喜變通,授徒時不會循循善誘,徒兒一見他麵心中就先驚駭,拆招時墨守師傳伎倆,不敢有涓滴走樣,是以於華山派武功的精要處常常體味不到。
袁承誌拋去斷劍,微微一笑,從桌上拿起兩柄長劍,一柄拋給了梅劍和,轉頭對孫仲君道:“虧你還是本門中人,這手混元功也不知,說甚麼妖法!”
袁承誌向桌上一指道:“給你預備著十柄劍。換劍吧!”世人才知他要十柄劍,本來是預先給對方備下的。
袁承誌見他已嚇得雙手顫栗,心想他畢竟是本身師侄,也彆迫得太緊,收劍撤招,笑道:“這是本門中的劍法呀,你冇學過麼?”梅劍和略必然神,低頭喘氣道:“這叫‘附骨之蛆’。”袁承誌笑道:“不錯,稱呼不大好聽,劍法卻挺有效。”
梅劍和沉住了氣不睬,他精研二十多年的劍法始終冇機遇發揮,心中不平,向袁承誌道:“我們好好的來比比劍。你的雜學太多,我可不會。”
梅劍和與孫仲君這時那邊再有思疑。隻是梅劍和自恃劍法深得本門精華,心想你拳腳上工夫雖高,劍術一定能勝我,正自沉吟,孫仲君叫了起來:“梅師哥,你嚐嚐他的劍法!”梅劍和道:“好!”向袁承誌道:“我想在劍上向中間領教幾招。”語氣雖已較前大為謙遜,臉上卻還是一股傲氣。
袁承誌道:“你不硬抗我這一招,免得受傷,那好得很。二師哥調教的弟子,大是不凡。我這第五招是破玉拳的‘起手式’。”劉培生非常奇特,沉吟不語。
袁承誌轉頭向發話那人道:“我這師侄確是行動莽撞,兄弟非常抱愧。待羅大哥傷愈以後,兄弟想跟他參議一起獨臂刀法。這工夫不是華山派的,兄弟不必先行稟明師尊。”
梅劍和又驚又怒,搶了桌上一劍,向他下盤刺去。袁承誌知是虛招,並不抵擋,公然他此劍下刺,當即回招,改刺小腹。袁承誌伸斷劍擋格,喀喇一聲,梅劍和手中長劍又給震為兩截。梅劍和跟著連換三劍,三劍均為半截斷劍震折,不由得呆在本地,作聲不得。
袁承誌道:“這些都是本門正宗武功,怎說是雜學?好,看劍!”挺劍當胸平刺。梅劍和舉劍擋開,還了一劍,袁承誌回劍格過。梅劍和待要收劍再刺,不知如何,己劍已給黏在對方劍上,隻覺袁承誌反手轉了兩個圈子,本技藝臂不能跟著扭轉,隻得撤手,一柄劍脫手飛去。袁承誌道:“要不要再試?”